车行一个多小时,来到一个景区门口,和湿地公园不同,这里面很多高大的树木,还有游乐设施,更象一个公园。与我想象的不同,这个景区一看就是几乎没人,大门连门卫都没有,两边的小店也是关门闭户。
看见我有些疑惑,小雅说:“这里主要是夏天本地人来玩,现在天冷了几乎没人来。”
我嗯了一声表示了解,看着两边绿树成荫,倒也十分清净。心里想的是:果然带我来的都是避开人的地方,似乎她更象是在逃离监控。
“这里夏天挺热闹,我们有时也会来这烤个烧烤,野餐啥的。”,小雅补充道。小雅慢慢地把车拐进一个小广场里,两边的建筑都是门窗紧闭,一个人也没有。只是其中一栋建筑门上还挂着牌子,让我忍俊不禁:婚姻登记处。
“你笑啥?”,小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
“我以为你拉我来婚姻登记处,结果人家关门了。”,我指了指那个牌子。
“神经,烦不烦,”,小雅唠叼了一句,自己也笑了。
小广场紧邻的就是一片水域,以生活在南方的我来说,这就是一个大池塘。不过池塘对岸一片整齐的树林,远远连接着天际,也是有些景色。
此刻的天空,太阳已经逐渐西下,霞光逐渐红润起来,就象有画者正在为天空着色。小雅落车,我跟着她,来到岸边,对我说这里的夕阳很美。夏天也有许多来此拍婚纱照的情侣,所以才在这里设了个婚姻登记处。
夏天有人来时正当时,所以他们能相约携手,在七彩霞光中见证今后自己的一生。而我和小雅,似乎就是命运安排的阴差阳错,当我们站在这里,婚姻的大门已经关闭。
两人就这样站着,默默的注视着无形的画笔把远处的天空描绘得越发绚烂,霞光映在她头发上,脸上,微微泛着金光,微风轻轻撩动她的发梢,她身上女神的气韵逐渐显露。自然如画,人生如画,命运同样璨烂如霞。
一时之间,我有些恍惚,天色美景,佳人在侧,何尝不是我的理想家园。但又心生遗撼,只祈祷时间能够停滞,让我和她能多一些并肩同行。良久,我们就这么站着,看着夕阳,不知她心中又在想着什么。
“有点冷,我先上车了”,我听见她轻轻的叹了一声,然后说道。转身回到了车里。
我依旧一个人站在夕阳下,看着这天赐的美景,却无奈时间的流逝,离开或许只是定局。我总是在错过,错过许多缘分,错过她最需要我的时刻,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
回到车里,小雅正呆呆的坐着,看着窗外。轻轻的问我:“外面还是冷吧?”
“还好,心里暖就够了。”,我笑了笑。
“石头,你觉得这趟来东北,怎么样?”,她开口问道。
“挺好的,吃的好,风景好,关键是雅主任还全程陪同。”,我笑答。
“就你会说。”,小雅也笑了。
此刻的晚霞在我们眼中,已是另一种模样。天边那场盛大燃烧的告别,美得惊心动魄——云层被点燃,从熔金般的橙黄过渡到忧郁的深紫,象一段说不出口的心事,铺满了整个天际。
湖水沉默地映照着这片绚烂,波光粼粼,每一片光斑都象是心头上一次微小的颤动。可这光越是辉煌,就越是提醒他们,黑夜转瞬即至。
这美,是注定要消散的美。就象他们之间那份遥不可及的情愫,可以一同凝视,却永远无法真正拥有。这漫天的霞光越是温柔。那温暖的光线落在她的侧脸,也落在他心上,不是慰借,而是一种明亮的哀伤。
这片刻的同行,也许已是命运最大的慷慨。
“你觉得美吗?”,小雅淡淡的问道。
“美,挺美的,素颜也美”,我看着小雅,小心的说道。
她听出了我的一语双关,没有作答,只是闭上眼睛,靠着椅背。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里多了些许的暧昧。
看着她略带憔瘁的脸,却想起往昔她的体贴与亲昵,虽只是停留于网上。仍然让我不由自主的靠近她。小雅似乎也感受到我的靠近,脸上露出一丝紧张、期待,呼吸也似乎有些急促。
我轻轻的凑近她的脸,她的体香已经悄然入侵我的鼻腔,复而萦绕在我的大脑里,催促着我吻下去。
就在我的嘴唇即将接触到她的脸颊时,小雅突然如梦惊醒一般,一下清醒,忙把头扭向一边,手轻轻的挡在自己脸前,有些惊魂未定的,带着歉意轻声说道:“石头,这样不行,对不起。”
我也呆住了,默默的坐好,对她说:“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冒犯了。”
“不不不,都是我的问题,不是你。”,她的言语中带着无奈,小声的说道。然后用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更清醒。
好一阵,我和她都沉默了。空气中安静的可怕,最后一缕霞光逐渐消失在天际,只剩下黑暗开始笼罩大地,吞噬一切良辰美景。
“我们走吧?”,小雅平静的看着我,问道。
“好的。”我轻叹一声。
车逐渐开出了公园,一路我和她都是沉默无言。公园里没有开灯,来时的那些带给生活乐趣的一切,都淹没在黑暗里,生活也许就是如此的变幻莫测,快乐不得不向现实无奈的低头。
“石头,你小时候学习咋样?我看你懂得挺多。”,小雅打破了平静,开始问我。
“学习呀,反正我是想学就能学好,不想学就不管了。小学就忙着贪玩,成绩就是垃圾。上初中时候都是倒数第几。我爸给我说凡事都要靠自己去证明自己行不行。所以上初中时候开始发奋图强,初一考试一下就窜到班级第7名,年级第15名。”我无奈的笑了笑。
“哈哈,然后了?我觉得你也是,学啥很快就会了。这几年你帮我做作业,我都觉得你特别厉害,啥东西你学和理解特别快。”,小雅说道。
“然后,然后我就又马放南山了。我觉得原来学习并不难嘛,所以又恢复老样子,逃学、钓鱼、看小说,天文地理鬼狐精怪啥都看,就是不看课本。”,我自嘲的笑了笑。
“我家书很多,我爸很喜欢买书,各种书都有。所以我小时候就把什么白话《史记》、《东周列国》、《春秋》、《资治通鉴》、《聊斋志异》、《七剑下天山》好多都看完了,反正各种杂书都是收藏夹。”,我说道。
“你看这么多书?”,小雅有些惊讶看了我一眼。
“对,还有天文地理,战争史,人物传记”,我补充道。
“石头,那你以后还要孩子嘛?”,她突然问我,这个话题转换的太快了。
“想开了,随缘吧。有就要,没有也无所谓。反正我爸妈生前也从不催我,他们一直都是尊重我的选择,希望我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我认真的说道。
“啊!”,小雅面露惊讶,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不再说话。我知道她为什么惊讶,她离婚也是因为不想再生第二胎,希望把爱都给自己的女儿。一直未再婚,也是担心再婚还会面对这个问题,索性就一直一个人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