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川没说什么，起身走到储物柜前，取出一条军用毛毯丢给她：”后半夜会降温。”
虞星澄接住毯子，毯子是深蓝色的，角落绣着裴行川的名字缩写——这分明是他的私人物品。
”那您”
”我有大衣。”
裴行川已经重新坐下，”三小时后叫醒我，我们做最后推演。”
虞星澄将毯子轻轻披在肩上，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松木香气，象是被拥抱在一个安全的港湾里。
她偷偷深吸一口气，继续埋首于代码世界。
凌晨三点，虞星澄终于完成了所有系统的压力测试。
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裴行川——教官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闭，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虞星澄第一次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肆无忌惮地看他。
平日里总是紧蹙的眉头此刻舒展开来，看起来有些脆弱。
她尤豫着要不要叫醒他，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去倒两杯咖啡。
就在这时，裴行川突然开口：”完成了？”
虞星澄吓了一跳：”您您没睡？”
”眯了一会。”
裴行川揉了揉太阳穴，接过虞星澄递来的咖啡，两人站在指挥中心的大地图前，进行最后的战术推演。
”红军主攻方向应该是北侧山谷，”虞星澄指着地图，”这里地形开阔，适合装甲部队展开。”
裴行川点头：”但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埋设了光纤震动传感器。”
”我已经将传感器网络接入了预警系统。”
虞星澄调出一个界面，”任何重型装备经过，都会触发三级警报。”
”很好。”
裴行川罕见地表扬，”但赵旅长很狡猾，他可能会”
”声东击西！”
虞星澄眼睛一亮，”假装主攻北侧，实则从南边丛林渗透！”
裴行川唇角微扬：”进步不小。”
两人就这样讨论着，不知不觉窗外已泛起鱼肚白。
”最后检查通信加密。”
裴行川合上计算机。
虞星澄快速输入几行代码：”量子加密信道已创建，理论上无法破解。”
”理论上？”
裴行川挑眉。
虞星澄狡黠一笑：”实际上我在里面藏了个蜜罐程序，任何破解尝试都会反噬攻击者的系统。”
裴行川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你比我想象的更”
”更什么？”
虞星澄好奇地追问。
”更象一个战士了。”
裴行川站起身，”休息两小时，八点准时集合。”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虞星澄。”
”在！”
”记住，”裴行川没有回头，声音却格外清淅，”我选择你，只是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门关上了，虞星澄呆立在原地。
她紧了紧肩上的毯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清晨六点，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东夏国防大学校园。
”铁盾”演习正式开始。
虞星澄站在蓝军总指挥部的大屏幕前，肩上崭新的参谋长助理肩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指挥中心内人来人往，各级军官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战前准备。
”报告！电子战分队已就位！”
”报告！侦察连完成隐蔽部署！”
”报告！防空导弹营进入战备状态！”
一条条汇报通过加密频道传来，虞星澄沉着地一一确认。
”全体注意，战前会议五分钟后开始。”
郑将军的声音从内线传来，”虞参谋，准备好了吗？”
虞星澄深吸一口气：”随时待命，首长！”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蓝军各级指挥官。
当虞星澄跟在郑将军身后入场时，明显感觉到数道锐利的目光射来——尤其是来自研究生代表团的局域。
秦屿坐在那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同志们，”郑将军开门见山，”根据最新情报，红军将在两小时后发动第一轮攻势。我们的任务是守住防线72小时。下面由各作战单元汇报准备情况。”
轮到电子战分队时，虞星澄站起身，清淅流畅地介绍了她设计的防御体系。
刚说到一半，秦屿突然举手打断：
”报告！我对这套系统的实战性表示怀疑。”
他环视四周，”一个二年级学员设计的系统，真的能抵挡住赵旅长这样的老将吗？”
会议室内一阵骚动。
虞星澄的手指微微收紧，但面色如常：”秦学长，系统已经通过裴教官和电子战教研室的全方位测试。”
”纸上谈兵罢了。”
秦屿冷笑，”真正的战场上，敌人可不会按测试剧本走。”
”秦屿！”
郑将军皱眉，”注意你的言辞。”
”我只是为演习负责。”
秦屿耸耸肩，”如果因为某个人的不成熟方案导致全线溃败，谁来承担责任？”
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
虞星澄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有怀疑，有审视，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裴行川大步走入，径直来到虞星澄身边站定：”我负责。”
三个字，掷地有声。
秦屿的表情僵住了：”裴教官，您这是”
”虞参谋的方案是我亲自审核通过的。”
裴行川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谁有异议，就是质疑我的专业判断。”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连郑将军都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裴行川会如此强势表态。
”继续汇报。”
裴行川对虞星澄低声道，声音只有她能听见，”别管闲言碎语，按你的想法打。”
这句话象一剂强心针，虞星澄挺直腰背，完整展示了她的战术构想。
”所以我会创建三个虚拟指挥部，分别释放不同假情报，迷惑红军侦察。”
她点击屏幕，调出仿真图，”真正的指挥中枢保持静默，只通过量子加密频道与各部队联系。”
这个计划引起了一阵低声讨论。
大多数人都露出惊讶神色——如此复杂的电子欺骗战术，确实超出了常规学员的能力范围。
”有意思”
郑将军摸了摸下巴，”但红军有赵旅长坐镇，他可不是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