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
虞星澄从行军床上弹起来，三分钟内穿戴整齐，打好背包冲下楼。
操场上已经列队完毕，各小队教官正在点名。
”虞星澄！”裴行川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到！”她小跑过去，在裴行川面前立正站好。
晨光微熹中，裴行川一身野战服，腰间别着地图包和指南针。
他扫了一眼虞星澄的装备，目光在她明显比其他人鼓胀的背包上停留了一秒。
”负重检查。”
虞星澄心里一紧，但还是迅速卸下背包打开。
里面塞满了轻量化泡沫块，只有最底层放着必备的野战物资。
”教官，这是”
”我知道。”
裴行川打断她，声音压得很低，”陈部长的安排。你的背包看起来和别人一样，实际重量只有三分之一。”
虞星澄抿了抿嘴。
这种特殊待遇让她既感激又尴尬，其他学员背的都是实打实的三十公斤装备。
”入列。”
裴行川指向身后的小队，”今天你跟a组。”
虞星澄小跑过去，发现a组都是指挥系的尖子生，包括林锐和另外三名高年级学员。
他们对她点点头，没有多问。
”全体注意！”
校长站在吉普车上，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本次野外拉练为期三天两夜，路线随机分配。各小队需在指定时间内抵达五个检查点，最后到达终点的队伍将负责全营的厕所清理工作！”
学员们发出一阵哀嚎。
虞星澄偷偷瞄了一眼裴行川——教官的表情纹丝不动，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密封的信封。
”各小队队长，领取你们的路线图。”
林锐作为a组队长上前接过信封。
回到队伍后，他拆开信封，五人凑在一起查看地图——这是一张标准军用地形图，上面用红笔标出了五个检查点的位置。
”第一个点在东北方向，距离约15公里。”
林锐皱眉，”要穿过这片密林”
虞星澄凑近地图，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林锐问。
虞星澄指着地图边缘的一处等高线：”这里应该有条猎人小径，可以节省至少两公里。”
其他队员面面相觑——地图上明明没有任何标记。
”你确定？”
高年级的李明怀疑地问，”这图上什么都没标。”
”我”
虞星澄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找补，”我猜的，看地形走势”
裴行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什么猜测？”
林锐汇报了虞星澄的发现。裴行川接过地图仔细查看，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虞星澄一眼：”有依据吗？”
虞星澄的耳根发烫：”报告教官，我玩过很多野外生存类游戏”
这个解释引来几声轻笑，但裴行川没有笑。
他沉思片刻，突然问：”这条小径在山的哪一侧？”
”西北侧，靠近溪流。”
虞星澄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又暴露了什么，赶紧补充，”游戏里都这么设计”
裴行川点点头，转向全队：”按虞星澄的建议调整路线。出发！”
a组率先离开营地，沿着林间小路向东北方向行进。
虞星澄走在队伍中间，能感觉到队友们投来的好奇目光。
”你真的只是靠游戏经验？”林锐小声问。
虞星澄含糊地应了一声。事实上，她的空间记忆能力从小就异于常人，只要看过一遍的地图，就能在脑海中完整重建，甚至能推演出地图上没有的细节。
这个能力在《星穹战线》中帮了她大忙，没想到现实中也能派上用场。
一小时后，队伍到达虞星澄所说的位置。
密林深处，果然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被落叶覆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神了！”
李明惊讶地看向虞星澄，”这都能猜到？”
虞星澄干笑两声，避开裴行川探究的目光。
小队沿着小径快速前进，比预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第一个检查点。
检查站的教官看到他们时明显愣了一下：”a组？你们怎么这么快？”
裴行川递上签到表：”抄了近路。”
”不可能！”教官翻看地图，”这条路线没有近路可抄”
虞星澄假装研究自己的靴子，不敢抬头。签完到后，a组领取了第二个检查点的坐标——这次是一片沼泽地带。
”要绕过去至少多走五公里。”林锐皱眉，”或者冒险穿过去”
队员们争论不休。虞星澄盯着地图，突然指向沼泽边缘的一处：”这里有一条废弃的堤坝，可以安全通过。”
这次没人质疑她了。裴行川直接下令：”带路。”
虞星澄走在队伍最前面，凭借脑海中的地图影象精准定位。
果然，在一片芦苇丛后，隐藏着一条年久失修但依然坚固的土堤。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过沼泽时，李明忍不住又问。
虞星澄正绞尽脑汁想借口，裴行川突然开口：”她有摄影记忆。”
这个解释让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包括虞星澄自己。
她向裴行川投去感激的一瞥，教官却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靠着虞星澄的”直觉”，a组一路领先，在日落前就到达了第三个检查点，比其他队伍快了整整半天。
检查站的教官们甚至还没准备好晚餐补给。
”你们飞过来的吗？”
负责后勤的士官一边分发野战口粮一边嘀咕。
夜幕降临，小队在指定局域扎营。
虞星澄正在搭帐篷，裴行川走过来递给她一个保温杯。
”喝掉。”
虞星澄接过杯子，里面是热腾腾的姜茶——军校拉练可没有这种待遇。
”教官，这”
”特供。”
裴行川简短地说，”你的体温调节能力不如其他人。”
虞星澄捧着杯子，热气氤氲中看到裴行川的侧脸被篝火映得柔和了些。
她小口啜饮着姜茶，暖流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
”谢谢教官。”
她轻声说，”您不用特别照顾我的”
裴行川正在检查地图，头也不抬：”这不是照顾，是任务需要。”
虞星澄抿嘴笑了——教官总是能用最公事公办的理由，做最贴心的事。
夜深了，轮到她值第一班岗。虞星澄坐在篝火旁，借着火光研究明天的路线。
第四个检查点位于山区，地图显示需要翻越一座徒峭的山脊。
”有近路吗？”
裴行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虞星澄差点跳起来。
教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正低头看着她手中的地图。
”报告教官，我我觉得可以从这里绕过去。”
她指着一条山谷，”虽然距离远一点，但坡度平缓，实际速度可能更快。”
裴行川在她身边坐下。
”你的空间记忆范围有多大？”他突然问。
虞星澄握紧了地图：”我不确定，大概看过一次就能记住细节”
”持续时间？”
”好象不会忘记。”
虞星澄老实承认，”三年前看过的地图，现在还能想起来。”
裴行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是天赋，也是责任。”
虞星澄明白他的意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她轻声说：”我会好好利用的。”
”我知道。”
裴行川站起身，”两小时后叫醒林锐换岗。”
看着教官的背影消失在帐篷里，虞星澄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