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普通控制着脚下的力道，尽量不发出声音，刘新柳更是仿佛脚不沾地一般，安静如斯。
两人往漆树林中探了一会儿，就听见前面传来了挖土的声音。
一左一右，他们抽出甩棍缓缓靠了过去。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光从树叶间打下来，照得一道身影金灿灿得发光，看样子，是一个有些年迈的老头，想必就是石华了。
他埋头挖著什么，对身后二人的靠近浑然未觉，看周围的土，要挖的家伙埋得还挺深。
他挖掘的位置在一棵漆树边上。
这颗漆树相比较其它的长得极好，从树干到树叶，都是营养充足的模样，甚至它的叶子比树林中的其它树都要大一倍，树叶完全瞧不见绿色，呈现出血一样的火红来。
刘新柳朝着陈普通点了下头，两人一拥而上，直接一左一右将石华控制住按在了地上。
预想中的反抗并没有来临，石华的半张脸贴在地上，身体也没有任何的挣扎。
细微的动静从地上传来，陈普通听见石华好像在哭。
接着，哭声越来越大，他又开始了疯狂的大笑。
“发什么疯！”刘新柳将人给铐上。
石华就这么贴在地上，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他又哭又笑，最后开始大喊——
“到日子咯！到日子咯！”
这喊声悲怆悠远，在漆树林里荡了几圈，两人将石华绑在一棵树下，去看他先前挖出来的坑，还有一层薄土在坑里，似乎覆盖著什么东西。
“给师傅打个电话问问，要不要挖出来看看。”陈普通提醒刘新柳。
可是两人用各自的手机给方山七和罗老司分别打了好几个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情况反常，不安涌上心头，陈普通赶忙拨打了应急频道将事情报告上去。
接着，方山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详细说说。”
两人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下，方山五接着问：“能看清这个石华挖的是什么吗？”
“看不清，埋得挺深。”
“审！不要轻举妄动，先审了再说！”方山五略一思量，又补充，“里面没准是石玉瑶，你们两个当着点心，支援很快就到！”
刘新柳一屁股坐在了石华对面，陈普通则是手持甩棍警戒著周围。
“石玉瑶怎么死的？”刘新柳问。
石华不说话，只是又哭又笑，他的面容看起来比身份证上苍老了许多，年龄不到六十岁，却一头花白的乱发。幻想姬 唔错内容
他的哭笑声回荡在漆树林中，显得夕阳都有些悲怆。
眼看无论是是什么问题石华都不回答，只是又哭又笑，刘新柳出了绝招。
“你不说，就连见石玉瑶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石华的声音渐渐停了，看着说话的刘新柳，眼中似乎燃起了光亮，可只是一瞬，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光亮又熄灭下去。
他不断嘀咕著：“到日子咯到日子咯”
好像这四个字就是支撑着他的力量所在。
刘新柳还欲说什么，陈普通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观水警方打来的。
“我们排查了白宪最近几年的动向，发现他从去年开始，通过熟人的介绍开始做一些漆涂料的家具。”
“基本都是面向高端客户，但是今年王朝朝居住的小区接连发生了好几起用红漆涂别人家门进行辱骂的案子，小区几户人家报了警，最后因为监控损坏导致案子不了了之。”
“还有一点，当时的报警人里就有王朝朝，我们查到她曾经在白宪合作的店铺里订做了一扇新的门。”
“换门？”陈普通有些疑惑的挂了电话，当时去王朝朝家的时候，她家里的门好像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房东也没提过这件事。
“打不开了。”方山七推了几下门，进来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民调局的工具都开不了锁。
罗老司走上来，这才发现门好像有些古怪之处：“你看这门是不是换过？”
方山七摸了摸门身：“材质和房内的确实不一样。”
“马哥，是我，陈普通，之前见过的。”陈普通拨通了王朝朝的房东小马的电话。
“你们家门换过吗？”
小马回忆了一下，终于是想起来了：“今年小区里面好几家门都被涂花了，当时王朝朝找我，我想着换个门也没必要，就跟她说我买个漆找人刷一遍就好。”
“怎么了？”
“王朝朝到底换门了吗？”
“我们家门没换过啊！”小马有些摸不著头脑，“要不我问问刷门的师傅？还是我家亲戚。”
小马的亲戚还记得这件事，他上门刷门那天，王朝朝问他会不会装门，说自己朋友在这个小区买了套房，现在想换个门，价格好商量。
后来是一个男的过来领着他去换的门，陈普通追问那个男人的样貌，对方却记不清了。
王朝朝确实买了门，而且还装了，但是恐怕是装在了石玉瑶家
陈普通挂掉电话，王朝朝、白宪、石玉瑶，这三人到底是什么联系？
她看向坐在地上的石华，他不开口，这事情很难推进，但无论两人怎么问，甚至承诺给石玉瑶招魂，石华都没有回应。
僵持了一会儿，天快要黑的时候，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在漆树林口响起，狗叫声此起彼伏。
“干活！”白训梨如同神兵天降般带着一队人冲进了林间。
陈普通实在是想不通，突发管理部怎么来得这么快的，就听见白训梨对自己说道：“你说巧不巧，我刚好路过观水押运东西，就收到了上面的指示。”
白训梨看了一眼先前石华挖出来的坑，身后的人递过来一把铲子，她将坑里的土带了一些起来，随后递给身边的人，只见对方闻了闻，最后又在手里捻了几下。
“封魂土。”
“挖！”白训梨手一挥。
身后的队员立马将手上的几个大口袋解开，里面有白色的粉末，他们将其全部倒进了坑里，随后在坑周围拉上了粗粗的红线，细看是数根细红线绑在一起。
她看向陈普通：“幸好你们没动这个坑，不然再往下挖挖，封魂土一破就要尸变了。”
陈普通面色一惊，方局的叮嘱当真是没出错，她和刘新柳手上东西不全，就算尸变出来再弱也有风险，毫无准备对付一具尸变的尸体，那不是找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