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那干净利落、却又血腥残酷到极致的杀戮,如同在死寂的泥潭中投入了一颗烧红的铁球,瞬间蒸发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脖颈断口处汩汩涌出的暗红液体,与地上那摊红白混合物,构成了最具冲击力的恐怖画面。
“呕——!”
短暂的死寂后,是难民们此起彼伏的干呕和压抑的尖叫。
他们惊恐地后退,挤作一团,看向凌飞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那名戴着眼镜的倭国男人,脸上的嚣张和得意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浑身筛糠般抖动着,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凌飞,声音因极致的惊骇而扭曲变调:
“你……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杀了他!你杀了倭国的公民!!!”
凌飞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两柄冰锥。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我当然知道。”他甚至还歪了歪头,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怎么,没见过杀人?”
这种杀人之后还如此“理直气壮”、甚至带着一丝“疑惑”的态度,比血腥的场面本身更让人胆寒。
那名自称“主任”的中年男人,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但长期作威作福养成的虚伪和某种莫名的“责任感”(或者说是对失去权力的恐惧),让他强撑着站出来,声音发颤地指责:
“你……你这个暴徒!疯子!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吗?他是外国友人!是国际人士!他的朋友还是雄兵连的战士!你杀了他,不仅你自己要完蛋,还会给国家带来外交纠纷!给雄兵连抹黑!现在,立刻,跪下道歉!或许……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他试图用“国家”、“外交”、“雄兵连”这些大帽子来压人,声音却虚得没有半点底气。
那戴眼镜的倭国男人见有人“撑腰”,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尽管腿还在发抖,却也跟着色厉内荏地尖叫道:“对!该死的家伙!你随意杀害尊贵的倭国公民,这是严重的国际事件!我告诉你,你完了!我们倭国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军队,还有我们在雄兵连的朋友,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试图用咆哮来掩盖恐惧,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证明自己的“正确”和“强大”。
凌飞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叫嚣,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仿佛在听两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倭国?”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篾与漠然。
“那个……弹丸小国?”
他象是在询问,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然后,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五指张开,掌心朝向虚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炫目的光芒,甚至没有引起周围空气的明显波动。
但就在他抬手的瞬间,天使冷的瞳孔猛然收缩。
她清淅地感觉到,一股庞大到难以形容、精微到超越感知极限的能量,以凌飞为中心,悄无声息却又势不可挡地扩散开来,瞬间穿透了大气层,直达浩瀚的宇宙空间。
凌飞获得完整的逢魔之力后,早已超越了必须依赖变身才能使用力量的阶段。
此刻,他仅仅是动用了庞大力量体系中关于“念动力”的冰山一角。
在他的意念操控下,地球附近轨道上,数颗原本按照既定轨迹运行的小型陨石,仿佛被无形的大手轻轻拨动,猛地改变了方向。
它们挣脱了引力和惯性的束缚,如同被精准制导的毁灭之矛,拖拽着燃烧的尾焰,朝着那颗位于大洋边缘、在太空中显得格外狭小的岛国——倭国,俯冲而去。
这一切发生在常人无法理解的层面,速度极快。
就在营地中众人还在因凌飞抬起的手而感到莫名心悸时,异变突生。
“看!天上!那是什么?”
有人指着天空惊恐地大叫。
只见昏暗的天空中,数道赤红的光芒如同死神的画笔,划破云层,以惊人的速度从他们头顶的高空掠过,带着凄厉的呼啸,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所有人都仰着头,目定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宛如末日征兆般的景象。
就连那个还在叫嚣的倭国男人和“主任”,也下意识地停下了话语,茫然地望向天空。
那些赤红的光芒,速度太快,转眼间就消失在天际。
紧接着,大约十几秒后。
东方,倭国所在的方向。
即使相隔遥远,即使有地平线阻隔,人们仿佛也能“感觉”到——大地传来了极其微弱、却令人灵魂战栗的震动。
并非地震那种波动,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宏大的……仿佛某种存在被彻底砸入地壳深处的闷响。
与此同时,所有难民中,那些戴着老旧收音机或者拥有简陋信号接收设备的人,他们的设备里,原本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全球紧急广播频道,突然被一阵极其刺耳、充满杂音的警报和无数惊恐绝望的尖叫声充斥!
“……紧急通报!倭国列岛……遭遇……未知天体撞击!!!……”
“……多城市瞬间消失……海啸……无法估量的伤亡……”
“……灭顶之灾……重复……倭国列岛正在沉没……”
断断续续的广播信息,如同最后的丧钟,敲打在每一个听到它的人心上。
整个难民营地,再次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这一次,连干呕和啜泣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眼神空洞,仿佛无法理解刚刚接收到的信息。
灭国?
倭国……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没了?
这……这怎么可能?
是巧合吗?还是……
无数道呆滞的目光,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向了那个依旧平静站立、刚刚放下左手的青年。
凌飞对那隐约的震动和广播中的喧嚣置若罔闻。
他看向那个已经彻底傻掉、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如同雕像般僵立的戴眼镜倭国男人,声音平静地宣布:
“看来,你的国家已经亡了。”
他象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新闻。
“那么,现在……”
他身影再次模糊。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那个倭国男人面前,右手如同铁箍般,轻易地扼住了对方的脖颈,将他整个人单手提了起来。
“呃……嗬……”倭国男人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双脚离地乱蹬,双手徒劳地掰着凌飞的手,眼镜歪斜,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茫然和无法言喻的绝望。
“……该轮到你了。”
凌飞说完,松开了手。
倭国男人象一摊烂泥般向下瘫软。
就在他即将跌坐在地的瞬间,凌飞看似随意地抬起右脚,轻描淡写地向前一踹。
“嘭!”
一声闷响。
倭国男人的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向后倒飞出去,划过一个抛物线,重重地砸在几十米外一堆由断裂水泥板和钢筋组成的废墟上。
哗啦啦!
本就松动的废墟二次坍塌,掀起一片烟尘,将那个倭国男人彻底掩埋在了下面,再无半点声息。
凌飞收回脚,仿佛只是踢飞了一块碍事的垃圾。
魔王的道路,由鲜血与毁灭铺就,无人可挡,亦无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