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参评和杨製片之所以热心帮忙，是希望他早些忙完这些杂事，有时间筹备新电影。
李茂森也没让他们失望，在剪辑《妈妈，再爱我一次》时，把新剧本《大红灯笼高高掛》递交到编辑部审核。
“江主任，这是我的新剧本，麻烦你给看看。”
编辑部办公室，李茂森放下剧本说。
“好！”
江主任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那麻烦江主任和各位编辑老师了。”
李茂森见江主任脸色不好，放下剧本后准备离开，“李导留步！”
江主任在他走到门口时，从后面跟著出来，伸手邀请他到走廊聊聊。
李茂森嘴角动了动，跟著来到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
中午阳光不错，初夏的阳光明媚清澈，照在身上不燥不热，而沐浴在阳光里的北影厂几栋办公楼，也像是聚焦在摄像师的高清镜头之下，从建筑外部轮廓，到楼层里每格窗子，阳台上的盆栽，盆栽里盛开的黄色小，都异常清晰。
李茂森在被江主任叫住留步后，也大致能猜出来对方要说什么，心里有一些彆扭，从前交往女友从来不需要见家长，与巩丽交往更不需要。
这种事算是他人生头一遭。
“恭喜李导在坎城电影节上拿到金棕櫚奖。”
江主任率先开口。
“谢谢江主任，其实也没什么，我运气比较好。”
李茂森说道。
“李导谦虚了，李导今年23岁，先拿到金狮奖，再斩获金棕櫚，创造金棕櫚奖最年轻导演记录，在全世界范围內，比李导优秀的年轻导演没有几个。”
“还好吧，我拍电影也確实有些天赋。”
见江主任夸得比较真诚，李茂森哈哈一笑，坦然地接受下来，免得被认为谦虚过头。
江主任嘴角扯了下，他本打算说几句暖场的话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可一不小心说多了，扎扎实实地夸了李茂森一句。
这让他很后悔。
江主任决定直入主题，“李导，你现在是名人，说话做事需要更谨言慎行，防止出错，在男女问题上也更应该注意一点，我说得对吗？”
“对的。”
李茂森点点头，知道江主任接下来可能会说什么。
“我们都知道你和巩丽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深厚，將来会结婚组建家庭，你不会娶除她之外的女生对吗？”
“从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李茂森想了下说。
江主任冷哼一声，“那李导能不能离江姍远一点，別再跟她来往，姍姍还是学生，名声对她很重要。
李茂森暗嘆，这燕国的地图也太短了，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要吵架。
“江主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你不明白？”
江主任听到他这种要无赖的话，气得老脸泛红，“李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和姍姍的事我都知道，我劝你以后別再跟她交往，放过她一马，行吗？”
“江主任您別生气，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和姍姍关係確实不错，平时来往也多，但也只是好朋友之间的来往，其他的並没有什么。”
“什么？只是朋友？”
江主任听著更生气了，要只是朋友，姍姍会专门为他学做饭？还天天变著样给他做好吃的，让他这个当老子的吃剩饭？
李茂森这混蛋吃干抹净就推说是朋友，也太特么不负责任了。
“江主任，这是真的，我和姍姍清清白白，不管谁问我也是这样回答。”
李茂森诚恳地说道。
这也是他和江姍的约定，在別人问起时只说是好朋友，只要两人在亲热时没被拍到，就不需要承认错误。
他相信江主任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和江姍有过超出友谊的行为。
江主任听到他的话很想打人，这混蛋明明骗到了江姍，却满脸无辜地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真是太无赖了。
但他只知道姍姍跟他走得近，却不知道他们关係有多好。
李茂森坚持说两人清清白白。
他是姍姍的爸爸，难道能说两人不清不白，这不是朝自家闺女身上泼脏水吗？
江主任被李茂森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江老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姍姍遇到骗子，怕姍姍受到伤害，这些我都了解，作为姍姍的好朋友，我跟你一样，也希望姍姍每天都开开心心，不会遇到难过的事，我同样也不会做出伤害姍姍的事，这点你可以放心。”
“哼！你要真为姍姍好，就离她远点，你是大导演，她还是学生，你们不適合走得太近。”
江主任冷著脸说道。
去年《一个都不能少》才上映时，他看出来姍姍对李茂森有些意思，但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因为那时候李茂森还没那么优秀。
可李茂森成长的速度远超出他的预料，不到一年时间，接连拍出两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在国际上摘得大奖，功成名就，成为人人都敬佩的名人。
作为圈里的老人，他知道李茂森这种人物对女生的吸引力有多大，特別是对姍姍这种本来就很喜欢他的人，那种吸引力是致命的。
他非常担心姍姍陷入李茂森的光环里无法自拔，影响到她未来的生活，所以他才会找到李茂森谈谈。
李茂森笑道，“江老师，姍姍也是圈里人，註定无法像普通女人那样生活，也不会按照你的想法早早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做好一份工作，这是不现实的，在姍姍坚持要读中戏学习表演那天，你应该能想到这些。所以姍姍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度过人生，你也无法控制，对吧？”
江主任眼皮子眨了眨，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点上一根，望著楼下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的树叶，他心里也一片糟乱。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李茂森说的是对的。
他在电影厂里干了三十多年，认识很多女演员，越有名气的女演员生活轨跡越不像普通人，譬如刘小庆、斯琴高娃、龚雪等，没一个人感情顺利。
姍姍条件很好，也有表演天赋，將来在演员事业上也会有不错的发展，也许会成为明星，可越是这样她越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姍姍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要让她活得像个普通人才是委屈了她，所以你也別担心了，我和姍姍是朋友，將来姍姍毕业后，我会好好照顾她，儘量在生活和事业上为她提供一些帮助，让她过得开心，事业上更顺利，这些事我可以做到。”
李茂森摊摊手。
江主任无法反驳，因为姍姍很喜欢李茂森，而李茂森也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人，无论外表还是才华、性格、成就，年轻一代里没人比他更优秀。
他无法强迫姍姍离开他，也不能这样做。
如果姍姍在离开李茂森后遇到一个更差劲的男人，经歷一场更艰难的感情，那时候即使姍姍不怪他，他也会自责。
“算了，不管你们了，不过我警告你，你说过的事最好说到做到。”
江主任不客气地说道。
“江老师，我保证。”
“哼！”
江主任丟掉菸蒂走了。 李茂森下楼来到后期製作办公室，工作人员告诉他，《妈妈，再爱我一次》片头製作完成。
按照他的要求，在片头加入星耀影业和吉地电影技术公司的標籤，將这部电影变成两岸三地合拍片。
这项工作难度不大，工作人员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做完。
他也按照接私活的价格，支付200块手续费。
在电影製作完成后，李茂森借用北影厂放映室看了一遍，杨製片和韩参评在旁边陪同。
看完电影之后，三个人都没哭，杨製片还提出质疑，“这种电影太煽情了，一点內涵也没有，会有人看吗？”
“我觉得不错，国內观眾目前受教育水平普遍不高，剧情简单直白些，他们在观看时更容易理解，也容易受到煽动，票房肯定也会很不错。”
韩参评说道。
“那就这样吧，麻烦你们把拷贝送到电影局审核，希望能早些上映。”
“没问题。”
交代完工作后，李茂森看了看表，也到了下班的时间，他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开车准备回家。
来到停车场时，却看到刘小庆站在汽车旁边，披散齐肩发，身上穿著衬衫，里面是一件黑色吊带裙，显露出丰满的上围轮廓。
这女人好像专门在这里等他。
“小庆姐，又来坐顺风车？”
李茂森拿出车钥匙招呼道。
“別废话，快点开车。”
刘小庆拉著车门催促说。
李茂森无奈打开车锁，与刘小庆坐进车里。
“你別乱来，上次被姜老二砸过之后，我这车现在也算是名车，被人看到不好。”
李茂森担心她文趴下来占便宜，提前发出警告。
“开车吧，谁稀罕你似的。”
刘小庆白他一眼，还主动坐到后座上。
李茂森扬了扬眉毛，也没多说什么，启动车子离开北影厂。
在回去的路上刘小庆规规矩矩地坐在后排，询问他《妈妈，再爱我一次》搞完没有，什么时候上映，还问他新电影什么时候拍摄，有没有適合她的角色。
两人聊了一路，李茂森本以为刘小庆改了性子，变成一个正经人，可车子到了刘小庆家门口，在下车时，刘小庆忽然一个跟跪，说崴到了脚，要他帮忙扶她回家。
“小庆姐，车门那么低，怎么会崴到脚，你演也要演像一点好吗？”
李茂森看著后视镜说道。
“別废话，我是真的崴到脚了，你这人不能有一点同情心吗，枉费我把你当成好第弟，有什么好事都想著你念著你，可你却见死不救，太冷漠了太无情了。”
刘小庆抹著眼角，抽了抽鼻子说。
李茂森捂了捂额头，上次霖姐用这招，刘小庆也用，她们大概看出来他是个善良的好男人，所以专门用这招对付他。
这也算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了。
李茂森也確实不能见死不救，即使刘小庆是装的，他下车关门，扶著刘小庆往家里走。
只是刚走进屋里，刘小庆立即恢復正常，用脚踢上房门，还顺手反锁上。
“小庆姐，这就是你的招？”
李茂森笑道。
“把你骗进屋里不是吗？”
刘小庆靠在门上笑盈盈地说道。
“好吧，你想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你说呢？”
刘小庆上前几步，用胸口贴贴他，缓缓在他前面蹲下来。
“小庆姐，这样好吗？你现在事业有成，不如找个好男人结婚，过安稳日子，没必要找我解决问题。”
李茂森低头说道。
“好男人？世界上有別的男人像你这样好吗，如果有我倒是愿意跟他结婚。”
刘小庆边动著手边仰头看他。
“我很好吗？明明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却经受不住外面的诱惑，做一个专一的男人，我这样的也能算好男人？”
“当然。世界上哪有不心的男人，除了那些身体上或精神上无能的人，他们胆小怯懦，不敢冒险，被女人管得死死的，不敢体验新的东西，活得像是一潭死水，这种男人能有什么雄性魅力？
从古至今，有几个英雄人物在女人上规规矩矩的？我认为你是好男人也因为你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得不那么规矩，比那些心里想著念著却畏畏缩缩的好男人强多了。”
“哈哈，你別想冤枉我，我可没有那么不规矩。”
“是吗？朱老师最近气色好多了，满脸春光，眼睛里有水了，是你的功劳吧？”
“没有，你別乱说。”
“哈哈，男人的身体果然比嘴巴诚实。”
刘小庆微微一笑，低下头不再说话。
李茂森耸耸肩膀，正要说话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来到窗帘后望了一眼，是姜导，手里捧著一束鲜。
“混蛋，他又跑来干什么？”
女人气筑地骂道。
李茂森笑了笑，倒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看姜导喊叫什么。
“小庆么，你在吗？我看到你屋里有灯。”
姜导在门口喊道。
“小庆，我找你有事，是正经事，你开门我跟你说。”
姜导又敲了两下门，过了一会儿，见屋里还没有动静，姜导继续说他前些天写好一个剧本，准备拍一部电影，还通过张导的关係从港岛那边拉到一笔投资，有50万块。
这部电影总预算要120万，燕京青年製片厂那边答应投资三十万，还有40万缺口。
他们准备自己投资一点，像李茂森那样事后通过卖儿版权赚钱。
他困从这里借20万，询哲她行不行？
再不然10万也可以，等电影上映了一定还她。
“哼，別管他，我们亍我们的。”
这女人也不管外面的人怎么叫唤，掛上外亜，蹲下来继续骚扰他。
李茂森也只能坐在这里陪她，看她今天要玩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