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浓已快速来到了程元掣身边,站在他前面护着,低声跟他说:“这个马毅招来的人,怎么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越蠢越好,他们行事越蛮横不讲理,对我们越有利。”
现在这发展趋势,程元掣还挺满意的,他看了眼被保护在人群中的徐萍等人,见他们已拿着相机在拍了,低声说:“他们连记者都打,得罪报社,是活得不耐烦了,这个刘奇死定了。”
刘奇此时气在头上,理智全无,赵队长呵斥劝说的话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船厂其他老员工出来阻拦,他也嫌弃他们多管闲事,此时正在对着他们咆哮驱赶。
三个受害者家来的人太多了,又有公安在这里阻拦,刘奇的人完全触碰不到徐萍一行人,此时已将他彻底惹恼了。
“人事部的,通知新招来的临时工,让他们立即来帮忙,事成之后立即转正。”
船厂里的老员工很多不服马毅,也不喜欢刘奇这种恶霸,他们大都在口头阻拦,他要召集帮手,只能找新来的愣头青。
他抛出了大诱饵,船厂正式工工资福利都很香,年轻的愣头青还真被诱惑动了,好几个立即挺身而出,装模作样的过来凑热闹了。
“大嫂,护着徐记者他们后退。”程元掣立即吩咐。
“哎,哎。”
李双梅她们没想到船厂养了这么多恶霸,竟然当着公安的面来打群架,她们也赶紧去找了些棍棒石头拿在手里当防身。
“刘奇,你冷静点,你这样做,只会将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现在想要把事情解决了,你们只有坐下来谈。”
赵队长还在竭力劝说,也在喊其他老员工,“赶紧去找其他领导来,让马厂长立即过来,你们船厂动手打记者,后果是你们承担不起的。”
“没有什么后果承担不起,马厂长一律承担。”
刘奇高声呐喊,他是马毅带出来的,是他的追随狂热分子。
他觉得马毅背景通天,无所不能,开口很炸裂:“几个渔民和记者而已,打死就打死了,我们船厂赔得起。”
“他怎么能讲出这种话来?国营船厂怎么招了这种人当保卫科的队长?”
“这人就是个土匪、恶霸、黑社会混混。”
“这也太仗势欺人了,简直不把渔民当人看啊,难怪这些渔民联合起来闹事了,他们恐怕真是被逼得无路可活了。”
“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真是嚣张得无法无天了,他眼里已没有国家法律了。”
“他们这行为,真的是仗势欺人,草菅人命,鱼肉百姓,谋财夺命,比旧社会封建奴隶主更不把人当人看。”
“船厂新来的这个厂长风评很差的,以前的老领导全被他赶走了,使的全都是下三滥的手段,现在船厂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可他背后有人,家里有背景,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举报上访都无用。”
“”
很多看热闹的群众百姓都看不过眼了,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有些身强体壮的男同志气愤填膺,全都主动上前保护记者了。
别人斥责的话,刘奇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这下已招了十来个新员工,还给他们派发了棍棒当武器。
“刘奇,你疯了不成,住手,全都住手!”
就在这时,一群人从侧面匆匆赶来,为首的是一位头发微白面容清癯却目光炯炯的老者,正是船厂的老厂长。
他的身后跟着不少人,有被马厂长排挤出去的老领导、还有早已对厂内歪风邪气不满的中层干部和老工人,浩浩荡荡也有二十来号人,他们全都是船厂曾经的内核骨干。
看到门口的乱象,听着刘奇高声大喊打死记者渔民的话,老厂长痛心疾首地大喝:“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了!马毅这蠢货把好好的船厂搞成什么样子了!”
“一群老东西,全给我滚开,你们已经被船厂开除了,没资格来管我们船厂内部的事。”刘奇根本不把他们放眼里,态度嚣张得很。
老厂长知道他是马毅养的一条疯狗,跟他讲道理没用,都懒得搭理他,看向周围越聚越多的本厂工人,声音洪亮而激动:“船厂的同志们,你们都看看,我们奉献了半辈子心血的船厂,被这种恶霸搞得乌烟瘴气,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船厂被他们毁掉吗?”
“你们辛辛苦苦造出来的船,被这些混帐东西动手脚,他们为填饱自己的私囊,干那么多违纪乱法的事,毁了船厂的名声,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吗?”
“马毅就是个混帐渣滓,招来的全都是恶霸,他们目无法纪欺压百姓,现在连省城来的记者都敢打,这样的厂领导,能把船厂带向好吗?”
“照这样下去,船厂会毁了,你们还有前途吗?还有活路吗?”
“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船厂名声坏了,谁还敢找你们订船买船?船厂没有了收入,哪来的钱给你们发工资,你们全都去喝西北风吗?”
“你们指望马毅这个混蛋给你们发工资吗?自从他来了船厂后,你们的工资准时发过吗?”
“财务科全被他换了,内部帐目作假,公款全入了他的私囊,全被他们这群混帐东西挪用了,你们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你们难道还指望他会改?你们还信他画的大饼子?再让他管理船厂,你们有未来吗?”
老厂长的话极具煽动力,他说的又涉及各自的工资利益,许多原本就心存不满的员工内心的火苗被点燃了。
“老厂长说得对!”
“肃清厂内风气!惩治歪风邪气!”
“我们船厂不能再让恶霸当道,不能让这些渣滓坏了船厂的声誉。”
“马毅和他带来的人干了缺德事,不能由我们来背锅,我们齐心协力将这些渣滓赶出去。”
群情瞬间激愤起来,支持老厂长的老员工和支持马厂长的保卫科及其亲信形成了对峙,场面比之前更加混乱和宏大,现场局势瞬间演变成了一场厂内的派系斗争和公开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