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小木船很破烂了,没法开去较远的荒岛,他们昨天就跟陈东升说好了,早上搭他的船去岛上,回头再请他帮忙拉海带。
“咦,嫂子,今天你去啊。”
陈东升比他们早到船上,他父母和哥嫂妹妹也在,全都在吃蒸红薯垫肚子。
邱意浓先礼貌的与陈家人打招呼,“叔,婶,陈大哥,嫂子,小妹,你们好,今天我跟哥嫂去割海带,婆婆操持家里的事。”
“元掣媳妇,长海带的地方水有些深,你会不会游泳?”陈叔问她。
“会的,我们大山里不止有山,也有丰富淡水的,江河湖泊水库池塘都有,家门口就有河水穿过,小时候经常在水里玩耍游泳的。”
邱意浓随意找了个位置落座,从衣兜里掏出几颗姜糖,给他们每人分发了一颗,“我老家带来的姜糖,含一颗暖暖身子,驱驱身上的寒气。”
“意浓,这姜糖暖身子的效果是很不错呢,我刚起来时还觉得冷,吃完一颗,发现身上暖融融的了。”李双梅笑着跟她说。
“味道不错呢,好吃。”
陈家嫂子吃上了,还问她:“元掣媳妇,这姜糖是自家做的吗?”
“我买的,这姜糖做起来很费时费力,做一袋姜糖比割一天海带还累。”
“我知道做法,但不想做,我回头写信给我同学,让她给我邮寄些来吧,到时候给你们分点。”
等人都坐稳后,陈东升发动柴油机,在轰隆隆的声音中,七八米长的木船驶向了蓝色大海中央。
今天程元风做决定换了个无人住的荒岛,他们一家人在这里割海带,陈家去隔壁不远的荒岛上,陈东升先将他们送到这里。
头顶姣洁月光,邱意浓发现这岛上怪石嶙峋,几乎看不到绿色植被,唯有靠近水线的礁石上,附着大片大片黑褐色的海带,随着潮水涌动,如同给岛屿穿上了一条摇曳的裙边。
“好了,就从这里开始吧。”程元风安排着。
大家带上各自的工具,蹚着齐膝深的海水登上礁石滩,脚下是湿滑的青笞和坚硬的贝壳,行走需要格外小心。
他们其他人都是老手,一下水就分散开来,挥舞着特制的割刀,动作麻利地收割着肥厚宽大的海带,唰唰的割裂声与海浪声交织在了一起。
邱意浓紧跟着小姑子走,听她口头教导完,立即拿着割刀开干。
她力气不小,动作也灵活,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割下的海带又长又完整。
她们四个女同志负责割,程元风和程元驰兄弟俩则负责将割下的海带拖到稍高处堆积,等待稍后用船运走。
割海带没有任何技巧和趣味性,四个女同志全程低着头重复同一个动作,持续干了两三个小时后,大家都累得直不起腰了。
“休息,全都休息下。”
陈东升每隔一个小时就来一趟,帮他们拉一船送回晒场,程元风兄弟俩负责搬运也累得够呛。
此时天已亮了,邱意浓想去岛上转转,也想去方便下,跟他们说了一声就往南边走。
她沿着礁石边缘往一处背风的凹陷处移动,这处凹陷常年被海浪和潮水冲蚀,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洞穴,洞口一半浸在水里,洞壁湿滑,布满了各种牡蛎和贝类。
她只是好奇来看一眼,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眼角的馀光瞥见洞穴内壁靠近水面的地方,似乎附着着一片奇怪的东西。
不是常见的贝类,也不是海带,颜色呈灰白色,型状有点象某种动物的爪子,密密麻麻地簇拥在一起。
她好奇心起,蹲下身,小心避开脚下滑腻的礁石,凑近了些看。
那些“爪子”大概有手指长短,由一根粗壮的肉质柄连接在岩石上,顶端是坚硬的钙质壳,像缩小版的恐龙脚掌,形态十分奇特。
邱意浓以前从来没见过,也没在书上看过,但看到落在上面的白点很大,猜测是好东西,立即拿刀割了一个。
“大哥,我在那边发现了点特别的东西,我没见过的,这是什么?”
程元风本跪在沙滩上捆海带,听到她的声音,先放下了手里的活,回头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只一眼,眼睛瞬间瞪圆了,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弟妹,你在哪里找到的?”
“那边啊。”
邱意浓指了下方向,重复之前的问题:“大哥,这是什么?是海鲜吗?”
“这是鹅颈藤壶,我们这里又叫狗爪螺,鬼爪螺。”
“鹅颈藤壶?”
邱意浓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可从这外形来看,她觉得狗爪螺和鬼爪螺更形象些。
“这可是稀罕玩意儿!”
程元风激动的拿到手里确认,压低声音,象是怕惊跑了这宝贝,“这东西一般都长在深海或者水流特别急、人很难去到的地方,味道极其鲜美,听说在城里的大饭店,有钱人抢着要,价格贵得吓人,至少能卖二十块钱一斤。”
“二十一斤?”
邱意浓也被这个价格惊了一下,这可比她之前找到的红鳗小青龙都要贵上许多。
“弟妹,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程元风看着自家弟妹的眼神很复杂,又是羡慕又是高兴,“你割个海带都能让你找到这宝贝,我都要犯红眼病了。”
“大哥,什么东西啊?”程元驰大声问他。
“过来,过来,都过来,弟妹搞到好东西了。”程元风朝他们招手。
程元驰他们全都放下手里的活,一群人全围了过来,当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时,全都惊得瞪圆了双眼:“鹅颈藤壶!”
“弟妹,在哪里找到的?”程元驰激动得不行。
“就在前面,那有个洞,洞里有好多,洞壁上密密麻麻的。”邱意浓往后指了下。
“走,海带先不割了。”
程家兄弟立即拔腿跑,女同志们也立即追上,不用他们吩咐,随手带上了桶和网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