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寂静录音室爆发凄厉惨叫。
热咖啡泼在助理头上,睡意昏沉的助理腾地跳起,惺忪睡眼惊恐睁大,双手胡乱抓着头发。
陈戬的话轻飘飘传来,助理猛地转过头,眼神象是恶鬼,恨不得将眼前人扒皮抽筋。
陈戬双手插兜,慢慢前进一步,居高临下,眼神冰冷:“你要我怎么赔?”
助理被他这幅模样吓到,脚步跟跄退步,眼神依然凶狠,撒泼叫骂道:“陈戬,你动手打人!你是不是疯了!”
“我看你才疯了。”陈戬用一种极其可怜的眼神望着助理。
“我就算打了你,滚石还能因为你把我开除了?”
“你……你……”
助理披头散发,热咖啡顺着头发流入胸口,浸湿衣服,形象狼狈不堪。
抬起手指着陈戬,咬牙切齿:“我……我……奶茶姐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我正要去找她。”
陈戬旁若无人扒走助理。
“小倩……”
录音室隔音门推开。
“奶茶姐……”
助理哭哭啼啼跑到奶茶身旁:“他……陈戬他疯了,他进来就用咖啡泼我。”
奶茶搂着助理安慰,偷偷揉揉她手。
助理猛地反应过来,放声痛哭:“陈戬,你是公司最器重的歌手,我就是个小助理,我要是得罪了你,我给你道歉就是,你为什么要这样打我。”
陈戬轻轻笑一声,将门敞开,搬着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坐等奶茶表演。
助理哭嚎一会,录音室渐渐围着很多人,窃窃私语。
“陈师弟……”
绿茶鼻祖奶茶温柔安慰助理,这才转身,礼貌询问:“我助理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道吧。”
陈戬翘着二郎腿:“你准备怎么道歉,要是太轻,我不愿意接受。”
奶茶闻言,露出人畜无害微笑:“陈师弟,小倩是个女生,进公司也有7年了,工作上从没有失误过,你要我替她道歉,总得告诉我,她有什么地方怠慢了你。”
奶茶姐这话,杀人诛心。
陈戬翘着二郎腿,周围人指指点点,他丝毫不在意,闻言笑眯眯道:“你就当我仗势欺人吧。”
奶茶笑容顿时消散,冷冰冰道:“陈师弟是公司器重的新人,自然有仗势欺人的资格,但这样旁若无人的朝助理撒气,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说得对。”
陈戬依然笑眯眯表情,拿起一杯热咖啡,慢慢走到奶茶面前。
奶茶眼眸闪过疑惑。
这时候,陈戬不应该伏低做小,这样才能消除公司对他的负面印象。
“陈……”
奶茶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她眼睛瞪大,不可置信抬起手,滚烫的咖啡顺着她头发浇下。
陈戬慢慢泼着咖啡,冷冷道:“刘若樱,谁给你的脸,敢欺负我的人?”
“你……”
奶茶象是被扒光毛的孔雀,骄傲、尊严、自尊……
滚烫咖啡下,这些都成了笑话。
“陈戬!”
录音室,陡然响起比之前凄厉百倍的惨叫。
奶茶披头散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龇牙咧嘴咆哮:“你疯了……你疯了!”
“你是不是想说,就算我是李宗盛的徒弟,就算段董罩着我,就算我嚣张跋扈,也不敢,至少不应该,在你奶茶刘若樱的面前摆谱,对不对?”
陈戬用极其可怜的眼神瞥一眼刘若樱:“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我离开滚石,照样还会是我,你离开滚石,屁都不是。”
陈戬捏扁咖啡杯,眼神无视奶茶,直接对视站在录音室门口,冷绷着脸,面色极其难看的陈生。
面无表情,淡淡道:“你才疯了,你不止疯了,你还疯的离谱。”
“陈戬!”
奶茶引以自傲的矜贵,高人一等的骄傲,都在陈戬淡淡地声音里,成为皇帝的新衣。
奶茶几乎是本能,转头用一种极其楚楚可怜的眼神,求助似地望向陈生。
“哦,以你奶茶的骄傲、被人欺负了,也要找别人替你出气?”
陈戬嘴巴毒舌:“你这算是找家长,还是找男人呢?”
“陈戬……你……”
奶茶猛地瞪大眼。
“陈先生……”
陈戬朝着门口陈生露出微笑:“我敬重你的作品,但我对你的为人,感到非常的恶心。”
话语落地。
奶茶瞳孔瞪大,嘴唇颤斗,惊惧到一个字都不敢说。
录音室门口,乌泱泱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陷入诡异的寂静。
陈生……
滚石三教父之一!
陈戬泼刘若樱咖啡,勉强能用“嚣张跋扈”然挑衅三教父……
他要造反吗?
“刘若樱,陈先生保护不了你,我就在这,未来也会继续在滚石。”
陈戬笑眯眯。
“你要报仇,尽管来找我,要是胆敢牵累她人,我保证,这是第一杯热咖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杯,也不会是最烫的一杯。”
“阿戬!”
梁静茹被指使下楼买咖啡。
因为太晚,被迫前往很远的咖啡店。
倒楣碰上下雨,被雨淋成落汤鸡,拎着咖啡逃回公司。
就听到“陈戬殴打刘若樱”的消息。
梁静茹踉跟跄跄挤开人群进来,听到陈戬威胁刘若樱,眼泪霎时落下来。
也不顾湿漉漉头发,扔下咖啡,弯腰跑到刘若樱面前,一个劲道歉:“奶茶姐,都怪我,阿戬他年龄还小,做事冲动任性,您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助理小心翼翼替刘若樱擦拭。
这时候,她不禁后悔多嘴,陈戬泼她,她就该受着,眼下刘若樱体面全无,怪罪下来……
她甚至情愿陈戬泼她十次,也不愿承受刘若樱撒气。
“奶茶姐,我给您擦,我给您擦。”
梁静茹顶着湿漉漉头发,却拿起毛巾替刘若樱擦拭。
“滚开!”
刘若樱这才醒悟过来,陈戬这火气从何而来。
“奶茶姐……”
梁静茹边掉眼泪,边软声哀求:“您不要置阿戬的气,都是我不好,没有和他说清楚,这才产生误会,我会赔偿您一切损失。”
刘若樱撒气话的嘴边,陈戬冷冷看着她,顿时憋屈,阴阳怪气道:“我哪敢要你赔偿。”
“奶茶姐……”
“够了!”
陈生脸色难看到极点,面无表情撂下一句话:“陈戬,这件事,不管是你,或是李宗盛,都必须给我个交代。”
“静茹姐,我们走。”
陈戬牵起梁静茹手,轻描淡写。
“这件事,不管是我,或是李宗盛,都无需给你任何交代。”
“陈生,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有空多陪陪老婆,警言慎行,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陈生顿时脸色难看无比。
陈戬懒得鸟她,独台狗,奶茶也是个绿茶婊,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
录音室。
随着陈戬离去,乌泱泱围着的人一哄而散。
录音室。
助理蜷缩在角落,极力削弱存在感。
奶茶雪白喉咙咕咚,紧张地吞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凑近陈生身旁:“师傅,您不要怄气,陈戬这样嚣张跋扈,段董不会放过他的。”
奶茶声音越说越低,陈戬专辑上线在即,这种关键时候,段钟沂只会小惩大诫。
陈生面色难看。
奶茶小心翼翼道:“师傅,陈戬不过是个新人,第一张专辑,销量不会太高,师傅在滚石,比他重要一百倍,一千倍。”
“够了。”
陈生眼镜片后,眼神一片冰冷:“陈戬的事,我自有主意,不要在这聒噪扰人。”
奶茶挽着陈生骼膊,娇滴滴撒娇:“若樱错了嘛,这事都怪……”
刘若樱突然指着角落里瑟瑟发抖助理:“这事都怪她,陈戬抢走资源,她非要把气撒在那个梁静茹身上。”
“我这段时间都在录歌,哪有时间折腾新人,师傅,若樱真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嘛。”
奶茶捉着陈生手掌,放在头顶,主动蹲低身子,象是一只小猫,可怜兮兮地望着主人。
陈生下意识揉一把刘若樱,回过神,脸色复杂叹口气,幽幽道:“换身衣服回去休息吧,陈戬这件事,我会替你做主,只要我还在滚石一天,就没有人能欺负你而不付出代价。”
…
“阿戬!你松手!”
梁静茹被陈戬牵着走,陈戬没有撑伞,雨顺着他头发流。
梁静茹替他撑伞,陈戬怄气,非不要她撑,牵着她手,象是发飙的犀牛。
梁静茹幽幽叹口气,顿住脚步,柔声道:“我错啦,有人欺负我,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戬这才停下,梁静茹双手撑着伞,伞面太小,她下意识倾斜,自己肩膀露在外面。
陈戬接过伞,一把搂过梁静茹削瘦肩膀,哼着声,不爽道:“我要是连自己姐都保护不了,不如回去卖玉石算了。”
“好歹俺们老陈家,也是生意遍布东南亚的珠宝大亨。”
“知道你们老陈家厉害。”
梁静茹浑身湿透,下意识朝着温暖靠近,回过神,又怕湿衣服浸湿陈戬衣服,就这样别扭走着。
陈戬猛地用力搂紧,梁静茹挣扎一番,羞红脸,任由陈戬搂抱。
夜深人静,街道空空如也。
梁静茹羞涩之馀,想起陈生,脸色忧心忡忡:“阿戬,这下我们得罪陈生,他要是报复,会不会影响到你的专辑。”
“大不了回去继承亿万家产。”陈戬耸耸肩。
“阿戬!”
梁静茹跺一下脚:“我是认真讲这件事。”
陈戬顿住脚步:“静茹姐,如果因为惧怕未知事情,而对眼前亲人的痛苦视若无睹,这样就算功成名就,拥有一切,我也不会开心。”
“这样静谧的夜非常难得,不要因为未发生的事情,而浪费掉这样的雨夜。”
“阿戬……”
梁静茹亮晶晶眼眸陡然瞪大,陈戬冰凉的手指复盖住她的唇。
一柄雨伞,两人近在咫尺,陈戬呼吸带来的热气,喷打在梁静茹脸颊,象是软乎乎的鹅绒拂过肌肤。
“如果陈生真会因此想要做些什么,那我会用事实告诉段钟沂,他应该让陈生,还有刘若樱滚蛋了。”
“静茹姐,我明天要去香港了,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马来卤面。”
梁静茹温柔“恩”声道:“好,一会回去就做。”
“静茹姐,我们把伞扔了,淋雨回去吧。”
“好。”
梁静茹下意识答应,转瞬拽着陈戬,语气严肃道:“不好,淋雨会感冒的,你乖乖在伞里,哪里都不许去。”
陈戬乖乖躲回伞下,转走话题道:“静茹姐,我和wave taipei酒吧的蒋总有些交情,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去酒吧驻唱吧,正好练练唱功。”
陈戬记得梁静茹因压力过大,返回马来西亚,也是酒吧驻场,这才找回丢失的“歌心”。
这波酒吧驻唱,直接少走两年弯路。
身旁传来梁静茹温柔“恩”声。
陈戬自以为转走梁静茹注意力,殊不知,梁静茹仰头望着陈戬侧脸,默默告诉自己。
“如果真有离开滚石的那天,我绝不会让你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