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5:00
警局。
砰——！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及时控制住舆论？！”
局长何志华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盖子嗡嗡作响。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只有电话铃声和通信频道里的嘈杂背景音在持续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局长，消息扩散太快了！根本压不住！”宣传科负责人擦着额头的冷汗，“尤其是那个基因炸弹的说法……现在全城都陷入了恐慌！”
何志华胸口剧烈起伏，他何尝不知道情况失控？
但他必须稳住，现在全城都乱了！
交通瘫痪，医院被围，再这样下去，不用等什么基因炸弹爆炸，我们自己就要出大乱子！
“李昌河呢？！”他目光扫视全场。
“李队还在审讯朱军，但……进展不大。”
“让他立刻过来！还有……”何志华扫视一眼，最后目光落到超凡者管理局的人身上，“林北山还没有找到吗？”
赵默：“已经调用七台监控卫星至江海市上方，只要林北山现身，我们就能第一时间获悉……”
何志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走到大屏幕前，看着上面混乱的交通监控画面，沉声下令：
“激活最高级别应急响应！所有警力暂停搜寻工作，去上街维持秩序！优先保障医院、电站、供水中心等关键设施的安全！”
“发布官方通告，安抚民众情绪，明确表示警方正在全力处理危机，呼吁市民保持冷静，不要传播未经证实的消息！”
“成立紧急医疗协调小组，协调全市医疗资源，优先处理因爆炸受伤的群众，同时……尝试创建基因炸弹的检测和应对方案！”
命令一条条发出，整个警局象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拼命与时间赛跑。
审讯室内。
“好，我马上过去。”
李昌河挂断电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看向对面还有心情喝茶的朱军，心中顿时涌现一股无名火。
江海市数万警务人员在外面疲于奔命，他却是悠哉悠哉。
为了复仇，难道真的连最后一点做人的底线都可以抛弃吗？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朱军却突然主动开口了：
”外面……很乱了吧？”
李昌河脚步一顿，冷冷道：“拜你们所赐，全城都乱了。”
朱军嗤笑一声，满眼鄙夷。
“你们不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指责我们！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是你们。”
朱军的声音不高，却象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向李昌河。
他身体前倾，被铐住的双手搁在桌面上，嘴角挂着戏谑地笑。
“那么现在……整个江海市两千多万人都站在我们这一边，你们警方……是否还会坚持原则呢？”
这句话象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最残酷的现实。
李昌河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他完全可以想象此刻外面的景象——恐慌的民众、崩溃的秩序、以及那些可能正在蕴酿的“交出名单人员”的呼声。
朱军在逼他做出选择：是坚守法律底线，还是向民意妥协？
“法律不是选择题。”李昌河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今天可以为了安抚民意交出十个罪犯，明天就能为了平息众怒交出十个无辜者。
底线一旦突破，秩序将不复存在。”
“秩序？”朱军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当那个秩序纵容程宝军这样的人渣逍遥法外时，它就已经死了！是你们亲手埋葬了它！”
“所以你们就要用更大的罪恶来替代它？”李昌河猛地拍案而起，“用几千、几万无辜者的鲜血来浇筑你们所谓的‘正义’？你看看外面！
那些恐慌奔逃的人，那些在爆炸中死去的人，他们和你的妹妹有什么不同？！
他们也是无辜的！”
朱军冷笑道：“那我请问，名单上那些人是无辜的吗？”
当然不是！
李昌河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出现瞬间的动摇。
朱军：“那你们为了几个该死的恶人……值得吗？”
12:53:18
朱军最后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回荡：
”为了几个该死的恶人……值得吗？”
值得吗？
这个问题的重量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理解朱军的痛苦，理解那些受害者的愤怒，但作为一名警察，他宣誓捍卫的是法律本身，而不是某个人心中的正义。
当他走进指挥中心时，发现气氛比刚才更加凝重。
何志华正在接一个视频电话，屏幕那端是市长和几位市领导。
”……民众情绪已经失控，市政府、警局门口……现在满大街都是要求交出名单上那些人的呼声。”市长的声音充满疲惫，”何志华，你们必须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我们在尽力。”何志华的声音沙哑，”但向恐怖分子妥协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一位副市长忍不住插话，”每过一分钟就多一起爆炸！你知道现在网络上怎么称呼我们吗？
李昌河默默走到监控屏前，看着上面混乱的城市画面。
到处都是游行示威人员。
尽管警方已经警告他们不要聚众，倒不是怕他们闹事，主要是因为一个炸弹爆炸，就有可能造成数百上千人伤亡。
但恐慌与愤怒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理智，他们举着标语，高喊着“交出罪犯，拯救无辜”的口号，将市政府和警局围得水泄不通。
更糟糕的是，有一部分情绪激动者开始向警局投掷石块，有人试图冲击警戒线，场面随时可能演变成暴力冲突。
”长官，这样下去不行！”一名特警队长焦急地报告，”群众情绪太激动了，我们的人手快要控制不住局面了！”
何志华看着监控画面中，警局门口黑压压的人群，顿感无力。
这时，有人提议调动军队来镇压。
何志华：“绝对不可以！”
他斜睨了那人一眼，也就是狗脑子才能想出动用军队镇压的法子。
要知道那可不仅仅是十几万个人，还是十几万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人体炸弹。
一旦发生冲突导致其中任何一个被引爆，引发的连锁反应将不堪设想。
更不用说，对平民使用武力本身就会造成极其恶劣的政治影响。
”可是局长……再放任这样下去，不用等炸弹爆炸，骚乱本身就会造成大量伤亡！”
何志华叹了口气，“我去吧。”
众人一愣，什……什么？
“现在群众急需一个情绪宣泄口，所以必须有人站出来。”
一时间，众人沉默，眼神复杂地看着何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