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西门庆近况(1 / 1)

且说那西门庆。

两个多月前替贾琏顶了与潘金莲厮混的事,挨了武松一顿痛打不算。

连素来窝囊的武大郎也抡起扁担往他身上招呼,打得他奄奄一息。

家里小厮七手八脚把西门庆抬回家。

他家大娘子陈氏瞧见自家官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骼膊都折了,气息弱得象是快灭的灯芯儿。

眼瞧着就是出气多、进气少的光景。

她本是街东头布店掌柜的闺女,小地方市井里长大的人,哪见过这等惨状?

她扑通跪在西门庆身旁,心里慌了神,眼泪啪嗒啪嗒砸在他身上。

“官人!你醒醒啊!”

陈氏哭着使劲摇他的脸,口里翻来复去只剩这一句。

可喊了半天,西门庆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妇人顿时慌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平日在家里,她也只会使些小性子,里里外外都是西门庆操持。

眼见着家里的擎天柱要倒了,心里更是没了半点主意。

站在一旁的管家来保见这妇人不成事,忙朝愣在一边的小厮们喝斥。

“一群杀才!还杵再这儿做什么!”

“还不快去北街请徐郎中来!玳安一出门,你们就成了呆头鹅?!”

那玳安原是西门庆的贴身小厮,伺候他的饮食起居。整个西门府,除了来保管着家里外头一应大事,馀下的活计都由玳安一手包揽。

事发前,西门庆才打发玳安往东京去,把家里的银钱尽数送给贾琏的小厮。

贾琏的小厮正是用这笔银钱,替潘金莲盘下了东京州桥旁的春风楼。

小厮们被他一骂,回过神来。

两个小厮撒腿就往门外跑,去请郎中。

剩下几个小厮,忙把捡回来的银票递给来保。

这些原是西门庆打算给武大赔罪,却被武二打翻了。

来保接过一瞧,乃是十张十两的银票,心里越发沉下去。

府里的内在这几日,早被西门庆掏得底朝天了!

玳安送去东京的是一笔,是头一份的大数目。

还有一笔是买了上千斤的商号药材,也送与贾琏了。

还有两百两银子,西门庆塞给了知县相公疏通关系,劳烦他出面阻止武二。

帐上现在只剩五十两,还有这一百两赔罪的钱。

西门府昔日的万贯家财,转眼就只剩这一百五十两银钱了。

此外,只有县衙对街的一间生药铺子。

来保心里暗暗叹息,愁云锁上眉心。

他先令小厮们小心翼翼地把西门庆抬到床上。

这才瞧见西门庆神侠的衣衫都被血浸透了,腿弯处更是青黑一片。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徐郎中才背着药箱姗姗来迟。

他走到榻前,解开西门庆的衣裳一瞧,顿时皱起眉头。

徐郎中伸手按了按他的胸口,西门庆疼得闷哼一声,随后又卷起他的裤腿,腿骨竟凸起一大块,再捏了捏他肋下和骼膊,当即摇头叹了口气。

陈氏一瞧郎中这副模样,心里乱麻揪成一团,扑倒在床沿,哭得死去活来。

来保听着心烦,忙拉住徐郎中的骼膊走到廊下,问他:“徐老爹,我家官人这伤到底怎么样?可有性命之忧?”

徐郎中捋着山羊胡,缓缓叹道:“唉!西门大官人这伤可不轻啊。肋骨断了三根、小腿骨裂、骼膊折了两条,更要紧的是打伤了脏腑。”

来保惊问道:“徐老爹,依你这么说,我家官人是没救了?”

徐郎中摇摇头,道:“也不尽然。他这会子气息虽弱,全凭一口气吊着。好在他素日身子骨还算强健,能不能熬过去,终究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来保听罢,心里直冒火。

这老郎中说了半天,不等于跟没说嘛!

可他也清楚,徐郎中已经是阳谷县里最好的郎中了。

眼下西门庆还要仰仗他出手救命,哪里敢发作?只能强压下火气,脸上挤出几分客气的笑,侧着身又引他往屋里走,“如此,便劳徐老爹费心了。”

这徐老爹每日来给西门庆施针灌药。

调理了几日,虽说人还昏昏沉沉地躺着,可鼻息却渐渐匀实了几分。

挨到半个月头上,西门庆总算悠悠醒转,也能含糊哼唧几声了。

这些时日,各种名贵药材用尽,徐郎中更是隔三差五的跑来守着。

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如此一来,那一百五十两银钱也花得干净,连后面的诊治钱都凑不出来了。

来保急得团团转,只得硬着头皮去回大娘子陈氏。

陈氏一听这话,顿时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神发愣。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象是要塌了一般,“前几个月官人还跟我念叨,说家里足足攒下二万两雪花银,怎么才这几日的光景就一文不剩了?”

来保皱皱眉,蹲下身劝道:“大娘子怎生忘了?前俩月从东京来了位贾郎君,还来府里坐过茶,大娘子纵使没见着人,也该下人嚼过舌根的。”

“大官人为攀上这高枝,又是送药材又是送银钱,全都给了那郎君。”

“小人当时就劝他,说这般做法太冒险了。可大官不听呀,偏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就连这顿险些要命的打,也是替那郎君顶的呀。”

陈氏听完,眼泪更是止不住,双手乱拍,哭天抢地。

“这个挨千刀的杀才!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攀那劳什子门路!如今把家当送得个干干净净,人躺在这里半死不活,这是要把我往死路里逼啊!”

来保忙伸手柄她扶起,低声劝她。

“大娘子先别慌。家里虽没了,但大娘子的陪嫁,还有大官人往日送的几件头面首饰,总抵得些。实在不行,那间生药铺子总还值些银钱,先把大官人救过来再说,您看如何?”

陈氏一听这话,心里忽的沉入谷底。

她原来的那点哭腔,瞬间噎在了喉咙里,竟哭不出来半分。

周围的气氛陷入一片凝滞。

小小算盘在陈氏脑子里翻滚起来:

西门庆躺了这半个月,汤药跟流水似的灌,膏药跟刷墙似的抹。

到头来还不是半死不活的?

我若再往里面添银钱进去,岂不是往无底窟窿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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