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娜的眼睛惊疑不定地在哈林的房间里外徘徊。
是什么时候变成白天的?
它分明记得自己是在晚上碰到那金疙瘩的。
做梦?它在操控这公仔的时候做梦?
哈林靠在床头,抱着骼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桌上那只陷入混乱的小东西。
他看着修娜飞起来,绕着房间顶转了一圈,又落回桌上,用爪子扒拉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哈林第一次看见它露出这种全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见鬼了?”哈林开口问
“听着,这事儿很严重!”它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如果我说,就在几分钟前,外面还是深夜,月亮挂在天上,我刚刚被一个金色的铁疙瘩追杀。”
“然后一眨眼,天就亮了,我们直接从半夜跳到了早上。你信不信我说的?”
“信。”哈林回了一句。
修娜被他这个干脆利落的回答噎了一下,准备好的一大堆解释和证据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真的假的?你都不带怀疑一下的?”它俯下身子,上下打量着哈林,“你难道就不会觉得是我的胡言乱语吗?”
“我连你说自己是龙都信了,还有什么是不能信的?”哈林反问道。
不过最主要是,哈林已经在梦境的圆厅听过更加荒谬的事情。
修娜现在说的这事,跟前者对比一下,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真的是龙!”修娜不满地说。
它就知道,哈林这家伙其实一直将它当成蜥蜴。
“对对对,你是龙。”哈林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修娜肚子上的第三只爪子。
他一直觉得修娜这三只手挺奇妙的。
可是哈林刚碰修娜的肚子,它就猛地用尾巴甩向哈林的手:“住手!你这个变态!流氓!”
“那里不准碰!就算是分身,那也是我最敏感的地方!”修娜朝着哈林哈了一口气。
“母的?”哈林看着修娜的反应,听着它发烫的脸,不由得震惊。
它不对,她竟然是母龙?完全看不出来。
“我不信。”哈林摇了摇头。
“你现在才发现?”修娜瞪了哈林一眼。
不过她再怎么生气,这公仔大小的身体都只会让人觉得很可爱。
修娜蹬了蹬腿,重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给哈林整理了一遍。
哈林听完之后,捏着下巴,说道:“如果今晚你又发现了那家伙,就立刻喊醒我,怎么样?”
他也觉得在房间外面有一个金雕像在游荡,是一件很渗人的事情。
别的不说,睡觉都睡得不踏实。
“囚犯700!”在哈林跟修娜讨论昨晚怪事的时候,狱卒突然喊了哈林的编号一声。
“嘘,先安静。”哈林对着桌上的修娜摆了摆手,示意她安静下来。
修娜心领神会地趴下,装作一个普通的公仔摆件。
哈林这才走到门边,对着窗口应了一声:“听到了。”
“今天轮到你去打扫运动场了。”狱卒说着,便给哈林指了一个方向。
哈林没多言,只是点了一下头。
他耸了耸肩膀,跟修娜说道:“暂时没空。”
“那等晚上再说。”修娜无奈地说。
虽然她现在心里跟猫挠似的,很想知道昨晚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也没有让时间快进的本事。
运动场上空空荡荡,哈林拿着一把比他人还高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上的沙土和垃圾。
经过一个角落时,他停了下来和阴影里的一个瘦高个交换了一个眼神,将口袋里的胶卷和几枚硬币塞了过去。
两三个小时后,哈林就从同一个地方收到了晒好的照片。
一些囚犯凑了过来,名为休息,实则目光都在往哈林手里的那沓照片上瞟。
哈林也不藏着,直接把照片像扑克牌一样在台阶上一字排开。
那上面,单眼佬各种角度的“艺术照”清淅可见。
囚犯们先是沉默,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银笑。
“一张一枚铜板,独家限量,爱买不买。”
事实证明,他完全低估了这群荷尔蒙过剩的囚犯的压抑程度。
几乎所有看过照片的人都毫不尤豫地掏钱买了一张,象是买什么珍贵的收藏品一样小心翼翼地收好。
也不知道单眼佬今后在监狱的生活会变得多精彩。
反正他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心里是没有一点负罪感的。
不过在卖照片的时候,囚犯跟他闲聊会经常提起一件事。
监狱前天晚上少了一个人,昨天晚上又少了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狱卒们一直都在调查,晚上还加强了巡逻的强度。
可是这两天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但是哈林不由得联想到修娜说的事情。
“听说都是乌巴里的手下,现在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
哈林将刚到手的几枚铜板塞进口袋,还没来得及细问,远处就传来了狱卒不耐烦的喊声:“囚犯452,接下来你接替囚犯700的工作。”
只见被狱卒带过来的囚犯,不情不愿地走进了运动场。
他一脸不耐烦,正准备说些什么,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他发现站在运动场的家伙正是哈林。
他退了几步,似乎想要远离哈林。
“给我回来。”哈林冷漠地看着囚犯。
哈林也在对方一进来的瞬间,就认出他是谁了。
他就是那天在食堂在自己头上浇水的囚犯。
那个囚犯生硬地笑了笑:“上次都是误会而已。”
他已经听说了单眼佬的遭遇,并不想步单眼佬的后尘。
大部分囚犯都是欺软怕硬的,知道哈林是硬茬子后,根本碰都不想碰。
只不过事到如今,这可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误会。”那囚犯往后退一步,哈林就往前走一步。
渐渐的,那囚犯被哈林逼到了墙角。
“狗急也会跳墙。”囚犯瞪了哈林一眼,“上次只是被你偷袭了而已。”
“砰!”但他话音未落,哈林就一拳照着他的鼻子打了过去。
“你”囚犯捂着鼻子,眼泪都快要挤出来了。
“砰!”哈林根本不听,直接又一拳过去。
“停停停,我被典狱长打的伤还没好。”他将手挪到跟前,说道。
“这里只有我跟你。”哈林冷不丁地说,“狱卒第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
“就象上次食堂的时候一样。”他补了一句。
“你这家伙为什么那么记”囚犯嘴边的“仇”字都没说出来,哈林已经抬起手了。
囚犯当即将话咽回去,举起自己的双手:“我投降。”
“砰!”然而哈林还是一拳打在他的鼻梁骨上。
“反应慢,没听清。”哈林这才收回拳头。
“你来得刚好。”他拍了一下那囚犯的肩膀,“你上次不是说,我们这些新囚犯要孝敬乌巴里吗?”
“我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哈林在他耳边说道,“我觉得你可以介绍我去见乌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