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主动將自身炼製成修士的伴生法宝,与宿主性命相交,神魂相系。
龙女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后面的话:
“只求、只求当那抽筋扒皮、敲骨吸髓的日子无可避免地降临时,能以此法,为自己,也为族人爭取个保留灵智的活命机会。”
林慕玄彻底沉默了。
打不过就加入?
这得是被逼到什么绝境,才能研发出这种“把自己炼成装备”的保命符?
他看著眼前银髮如雪、姿容绝世的龙女,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美丽之下的龙族血泪史。
“所以,你是想成为我的伴生灵宝?”
“是,主上。”
敖玉的声音柔和了些许:
“白玉锦鲤一支,血脉温和,本就不擅战斗廝杀。
奴婢观主上您的本命剑,凶煞之气內敛,锋芒暗藏,隱有噬灭万灵之威,绝非寻常凡铁。
与其將奴婢炼成一件徒有其表的斗法之器,不如化作温养此神兵的『剑鞘”。”
她的眼神异常明亮:
“以奴婢身为鞘,蕴养神剑锋芒;以奴婢龙血为引l,滋养主上道躯。
届时,奴婢一身精纯龙血,自可完美融入您体內,助您修行那《踏雪游龙法》,水到渠成,再无滯碍。
洞府內只剩下雨滴敲打瓦片的声响。
林慕玄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敖玉,你可想清楚了?一旦按此法施为,从此你便与我性命相连,再无自由之身。
你的存在,將彻底繫於我一身,这代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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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敖玉忽然笑了,那笑容明媚得有些刺眼。
“主上,这偌大的天下,何处有真正的自由?
在您捕获奴婢之前,奴婢也不过是这千岛內湖中一条稍大些的锦鲤,被困於方寸水域,连那无形的宗门禁制都游不出去半步。
先祖们呢?更是被杀得十室九空,血脉凋零。
仅存的照影小祖,被生生炼入一身龙血本源,化作这千岛湖的阵灵,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守著这方囚笼,永世不得解脱。”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迷濛的雨幕,声音轻得像嘆息:
“是以,奴婢愿做主上剑鞘之事,绝非勉强。这是奴婢自己选的路。至少这是一条能看到些许光亮的活路,更何况—”
她转回头,眼中闪过一丝狡的光。
“若有朝一日,照影小祖挣脱了那玉锁,重获自由。
看在奴婢尽心侍奉主上、助其脱困的份上,小祖难道还能让主上亏待了奴婢不成?”
林慕玄看著眼前巧笑倩兮的龙女,心中瞭然。
好算计。
照影龙姬在投资,敖玉也在押注。
白龙女在更古老、更强大的龙姬面前,不过是枚被推上赌桌的筹码。
而那位白髮红瞳的小祖,把族人的未来寄托在我身上?
哈,更像是在宗门默许的规则下,进行的一场高风险、高回报的“天使投资”。
成了,皆大欢喜;败了,也不过损失一个半步金丹的“耗材”。
这龙姬多年来,怕是也没少被彼阳宗的理念影响,
说不定,功善堂的任务列表里,早就默认了这种特殊资源的流通呢!
想通此节,心中那点无谓的犹豫顿时消散。
他点了点头:“可以,此事於我,利大於弊。只是委屈你了。”
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无论对方出於何种目的,成为一件“器物”,终究是牺牲。
敖玉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又带著几分真心的明媚笑容。
然而,这笑容只维持了一瞬,就染上了一层促狭的意味。
她忽然再次压低声音,那清冷的声线里仿佛掺入了一丝甜腻,眼波流转,大胆地直视著林慕玄:
“主上方才提及『剑鞘』二字时,眼神飘忽,呼吸微促,是不是在那一剎那,想了一些—嗯—妙不可言之事?”
林慕玄:“!!!”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瞬间升。
他猛地咳嗽起来,试图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尷尬,眼神飘向屋顶的横樑,仿佛那木头纹理里藏著大道之理。
下一秒,他看到敖玉带著一种近乎虔诚又充满诱惑的姿態,俯下身来。
窗外雨势渐歇,朦朧的天光透过窗,勾勒出她优美的颈项线条。
银髮有几缕滑落,黏在瓷白的肌肤上。
她的声音低柔,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著不容置疑的认真:
“主上”
“奴婢可以是您蕴养神兵、调和龙血的『剑鞘””
她的身体俯得更低,温热的吐息几乎拂过林慕玄的耳廓:
“当然—-也可以是您——-理解中的那个『剑鞘”。”
??
林慕玄的呼吸一顿,感觉自己那柄安静待在剑匣里的本命凶剑,此刻正在疯狂震颤。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恆。
俯身的龙女缓缓地仰起头。
她修长白皙的颈项完全展露出来,像引颈就的天鹅,又像承接恩露的神像。
那双银色的眼眸中,迷离的水光氮盒,如同倒映著破碎星河的深潭,翻涌著孤注一掷的决绝、献祭般的虔诚,以及一丝——近乎妖异的魅惑。
窗外,最后一缕天光刺破厚重的雨云,恰好落在她沾著细密水珠的脸上。
那不是泪。
她微微张开失去血色的唇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奴婢已沐浴己身,澄澈灵台。
她毫无保留地露的坦然与脆弱。
阁楼內,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以及那剑匣中,不断高昂的凶戾剑鸣。
时间过了很久。
林慕玄只感觉日夜顛倒,整个人的生物钟完全紊乱了。
唯有体內血气不断翻涌。
只因那高洁而纯净的龙血渐渐酝酿开来,渗入骨髓,让他身体逐渐脱胎换骨。
敖玉是个好坐骑。
能够承载得了他日渐锋芒毕露的身体。
尤其是当他体內逐渐翻涌龙族之血时,他分明感受到那停滯许久的踏雪游龙法,开始以飞快的速度迈向新的巔峰。
只是隨著时间推进,速度又渐渐慢了下来。
龙族的血脉法,对他而言还是有些陌生。
先前那让本命剑吞噬的龙女只增长了些许龙之力,与这种纯净的龙血,还是相差甚远。
“暂时就到此为止了吗?”
他刚这样说,就发现龙女那水晶般的眼珠,悄无声息的变红了。
他惊骇莫名,刚想停下,就发现本来逐渐熟稔的龙女动作再次变得青涩:
“別停下,我是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