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蛰明被蚩力破打晕的第三日。
清晨。
梁蛰明拖着酸软的双腿走出房门，林家兄妹已在院中等侯。
林寒月递上一碗温热的菌汤，林寒川则引他至空地，神色略显尴尬。
“昨日磐石桩，求的是定根。今日学‘回澜手’，练的则是活劲。”林寒川言罢，身形舒展，双臂如揽圆球，在身前划出圆融弧线，“此技不尚硬碰，讲究引化吞吐，似流水回旋，借力打力，化攻势为反击。”
梁蛰明点点头，心中了然——这不就是异界版的“太极拳”么？
林寒川演示完毕，气息微促地问道：“感觉如何？”
“呃……架势是好看的。”梁蛰明说得委婉。
林寒月看向梁蛰明，坦然相告：“不瞒先生，这回澜手在初云界流传极广，精妙是精妙，但其中‘借力’‘化力’乃至最终‘发力反制’的关窍，极难领悟。我兄妹二人习练多年，也只摸到皮毛，始终不得其法。如今只能照本宣科，将外形架势与口诀说与你听，真正的劲力运转，还得靠你自己领悟。”
梁蛰明暗自点头。果然，“太极拳”好懂不好练，才是常态。
以自己的悟性，根本不可能开悟，学的只是空中楼阁……他脸上难掩失望。
就在此时，梁蛰明空窍中的青铜真元迅速消耗，方方正正的矩蛊光华大放——
眼前赫然浮现一座古朴天平。
左端浮现“以贷养贷”四字，右端则是“借力用力”。
一道意念传入脑海：“你是否愿以金融学识‘以贷养贷’，交换战斗感悟？”
“换！”
以新债还旧债，是为第一阶段；债务窟窿越滚越大，竭力“化债”周转，拆东墙补西墙，是为第二阶段；直至资金链断裂，全面“爆雷”，风险轰然释放，是为第三阶段。
借款—化债—爆雷！
借力—化力—发力反制！
金融记忆消失，换来的是武学领悟！
“我悟了！”梁蛰明猛然睁眼，一声大喝，惊得林寒月与林寒川双双一怔。
……
梁蛰明被蚩力破打晕的第四日……
清晨，教武场。
石厉穿一身短打劲装，面色冷峻地站在场中，再次将孩子们召集起来练武。
训练的内容，依旧是最基础也最残酷的“破杀拳”。
“拳脚功夫，没有捷径！就是要千次万次地练，练到骨头里，练成本能！”石教习的吼声在场中回荡。
孩子们不敢怠慢，对着一个个坚实的木桩反复冲拳、踢打。一时间，场间“砰砰”作响，倒也显得虎虎生风，带着一股蛮悍之气。
就在这时，三道身影缓缓走入教武场。
正是梁蛰明，以及跟在他身后，是如同影子般的林家兄妹。
那些正在练拳的孩子瞥见梁蛰明，动作虽未停，嘴角却难以抑制地扬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
原因无他，梁蛰明是这次新人中唯一一个在切磋中被当场打晕的。
四日前的冲突，众人记忆犹新。
蚩力破确实天赋异禀，在这群少年中堪称战力第一。
可梁蛰明，明明已是成年人的体魄，身高臂长，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蚩力破几记重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昏死过去。
更丢人的是，他这一晕便是三五日，今日才勉强养好伤现身。
石教习锐利的目光扫过，呵斥声立刻压下了孩子们的窃笑：“看什么看！继续练！谁再分心，加练三百拳！”
等场面稳定下来，石厉穿才把梁蛰明叫到跟前。他仔细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番，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低沉的声音开口：“梁蛰明，你还是直接留级吧……”
梁蛰明愣了一下：“石教习，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石厉穿的目光扫过那些正在拼命练拳、满头大汗的少年，语气现实得不容反驳：“三个月后的考核，是实打实的擂台战。按往年的规矩，至少得有一半人因为不敢上或者打得太差而留级。而且，一旦上了擂台，生死自负，被人打成重伤，甚至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他的目光转回到梁蛰明身上，带着点说不清的复杂意味：“就你现在这样……现在退一步，说不定还能保住命。”
梁蛰明眉毛一扬，语气斩钉截铁：“不，我不能不战而退。三个月后的擂台赛，我必须上！”
“你真有这个胆量？”
梁蛰明沉默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石厉穿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紧紧皱起，沉吟半晌才开口：“既然你执意要上，我提醒你，三个月后的武技比斗，规则是允许使用蛊虫的。你最好自己去想想办法，无论是购买，还是去野外捕捉，考核前务必尽可能配齐。最好设法弄到一只‘铜皮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梁蛰明，“有了这一身铜皮，就算你拳脚功夫再稀烂，至少耐揍，不至于被人三两下就打死在台上，好歹能多撑一会儿。”
梁蛰明闻言，不由撇了撇嘴：“听您这意思，我上台就纯属是为了挨揍去的沙包？”
石厉穿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不然呢？”
梁蛰明：“……”
他的目光扫过演武场上那些正在挥汗如雨、克苦修炼的少年们，并未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开口问道：“蚩力破去哪儿了？”
“你找他做什么？”石厉穿略显警剔。
“想跟他再切磋一下。”梁蛰明坦言。
石厉穿一听，再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你想跟他打？他还不想跟你打呢！记住我的话，不行就是不行，强撑才是蠢货。不行就留级，不丢人！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梁蛰明沉默以对，没有再争辩，转身便离开了喧闹的演武场。
他刚走出不远，一直等在附近的林寒川和林寒月便快步跟了上来。
林寒月凑近，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不忿：“真是狗眼看人低！难道他没听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
林寒川也点头附和：“以先生现在的实力，只要正常发挥，打败那个蚩力破应该绰绰有馀了。可惜他今天不在，错过了验证的机会。走吧，我们继续回小院练习，让寒月给你好好喂喂招，巩固一下。”
梁蛰明却脚步一顿，沉吟道：“虽然我已经开悟了回澜手，但我觉得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接下来的时间，我打算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查找合适的蛊虫。”
林寒川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这……”
林寒月则有些急切地劝说道：“梁先生，回澜手博大精深，易学难精……”
林寒川见状，连忙轻轻碰了碰妹妹的手臂，打断了她。
不过是对付一帮小孩，犯得着这么认真，他要找蛊虫就让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