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惑!”
一个声音传来,只见赵虎带着两位同僚,费力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陈惑记得,那个年长一点的,叫做王安民,满脸雀斑的叫做周元。
赵虎看着陈惑,神色有些复杂,带着几分别扭,但还是拱了拱手,郑重道:
“武考之时,多谢你带队收留我们。”
“若非如此,我们三人绝无可能获得那么多獠牙。”
“这份人情,我赵虎记下了,日后定当报答!”
他嘴角微撇,心中实在纳闷,明明几天前,陈惑还是他心中那个不值一提的纨绔。
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得如此厉害,甚至成了自己需要仰望和感谢的对象?
王安民和周元也连忙跟着行礼,态度躬敬:“多谢!”
此刻,他们心中对陈惑充满了感激,之前背后那些议论和轻视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和不可思议。
他们同样怎么也想不通,这位不久前还游手好闲的同僚,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陌生而强大。
陈惑拱手回礼,目光投向那尚且空白的大榜。
周元搓了搓手,紧张地看着县衙大门,喃喃道:“马上就要放榜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进去……”
只要能进捉妖司,哪怕只是从九品,那也是正经的官身,和巡捕房这种不入流的衙役捕头,有着天壤之别!
王安民也感叹起来,脸上带着憧憬:“是啊,要是能进捉妖司,以后回巡捕房,就算是大捕头见了咱们,也得客客气气地行礼了!”
就在这时,又有几人走了过来,陈惑抬眼望去,是林雪燃和高波。
高波远远地就高高举起手,热情地跟陈惑打招呼。
林雪燃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朝这边瞥了一眼,便径直走向另一边,寻了个相对清净的位置。
高波无奈地笑了笑,快步跟上林雪燃:
“雪燃,陈惑兄弟虽然开窍不多,但战斗天赋不俗,显然是将武学修炼到了极致。”
“而且脑子活络,懂得指挥,绝非我们之前听闻的那般不堪……”
林雪燃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如冰:“那你跟着他去便是。”
高波顿时语塞,尴尬地挠了挠头,赔笑道:“哪能啊!”
“陈惑再好,那也不能跟你比啊,性别都不一样……”
“再说了,他也就是武考厉害点,文考肯定不行,综合起来,肯定不如你……”
林雪燃不再理会他,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
那边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窗的帘子被一只白淅的手掀开,露出了孙仲景那张俊朗却带着傲气的脸。
他看到林雪燃,目光微微闪铄,显然将她视为了此次大考的主要对手。
随即,他又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陈惑,顿时冷哼一声,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不屑。
马车窗外,一个考生模样的青年正谄媚地对孙仲景说道:
“孙公子,我查过了,那个陈惑不过是巡捕房的一个小捕头,名声极差,喝酒赌博,实力低微,根本不值一提!”
“这次武考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以公子您的文考成绩,综合下来,此次大考头名,非您莫属!”
“陈惑之流,不足为惧!”
孙仲景白了那人一眼,语气淡漠:“陈惑?我还不曾放在眼中。”
就在人群的喧嚣达到顶点之时……
“出来了!放榜了!”
随着一声高呼,县衙大门内走出两名衙役,一人举着长长的竹杆,另一人捧着一卷被红布复盖的榜单。
在所有人灼热目光的注视下,衙役将竹杆架好,把那卷红布复盖的榜单缓缓挂了上去。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下一刻,在众人摒息凝神的期待中,衙役猛地揭开了复盖榜单的红布!
阳光照射在崭新的榜单上,上面用金粉书写的录取名单,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高波目光急切地扫过榜单,很快就在第二的位置看到了林雪燃三个字,随即又在第十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顿时大喜过望,激动地对林雪燃道:“雪燃!第二!你是第二!我第十!我们……”
然而,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身边的林雪燃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目光直直地盯着榜单最顶端,那独占鳌头的名字!
高波心头一跳,赶紧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凝神向榜首望去。
下一刻,他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孙仲景马车旁,那名谄媚的考生正满脸堆笑地恭贺:“恭喜孙公子!名列第三……”
他话未说完,就被孙仲景猛地一把推开!
孙仲景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眼睛死死地瞪着榜单最上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在窗棂上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
赵虎、王安民、周元三人,早已傻了眼。
他们愣愣地看着那金光闪闪的榜单,过了好半天,赵虎才仿佛梦呓般,用颤斗的声音,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第……第一?”
“第一是……陈惑!”
只见那红底金字的榜单最上方,一行大字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刺痛了无数人的眼睛:
陈惑,文考第一!武考第一!综合第一!进入捉妖司!
赵虎仿佛被那金色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神情恍惚,只觉得一切如同梦幻。
直到身边的王安民和周元猛地抓住他的骼膊,激动地恭喜他位列第四十七,而他们两人也分别位列第八十九和第九十一位。
中间还隔着一位叫做刘兰的。
赵虎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心中五味杂陈,有狂喜,有震惊,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一看,却发现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陈惑不知何时,已然转身,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群,消失在远处的巷口。
看着陈惑消失的方向,赵虎用力握紧了拳头,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在心中大声告诉自己:
“几天前,我还觉得能压他一头!”
“现在他是头名,只能说明我还不够努力!”
“只要我拼命修炼,一定能追上来!一定可以!”
……
另一边,刘娴提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小篮子,篮子里放着一包用红纸细心包裹好的金桂坊桂花酥,脚步匆匆地来到了一户人家面前。
这户人家便是昨天的蓝布裙妇人的家,唤作王柳芳。
她踌躇了一会儿,便上前敲门。
可好一会儿都没人开门,正捉摸着王柳芳是不是不在家的时候,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面容姣好,皮肤白淅,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腰下那布裙都遮不住的丰腴。
正是王柳芳的小侄女,王梅花。
“梅花啊,你姑姑呢?”刘娴收回目光问道。
王梅花此刻还啃着一只鸡腿,闻言摇摇头。
“刘婶,俺小姨不在家,去县衙看榜去了。”
“你是不是来给俺说亲的啊?”
“俺小姨说了不让俺答应,说你那个小叔子不是好人哩。”
“而且俺也瞧不上你家小叔子,废物一个。”
“刘婶,俺这人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啊。”
王梅花三两口吞下鸡腿,然后转身扭着大磨盘进屋了。
刘娴也不好再开口,只好叹气,转身离去。
刚走不远,就看到昨天那几个妇人并肩走来,为首的正是王柳芳。
刘娴看到后,立马转身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去,结果却被喊住。
“刘妹子,好巧啊!我正要去找你哩。”
王柳芳笑着追上来,一把搂住刘娴的骼膊。
“你昨天不是说要介绍你家小叔子给我侄女认识么?”
“我回家就和梅花说了,你猜怎么着?”
“梅花那丫头,一听是你的小叔子,满意得不得了!”
“这不,今天一大早,他就催着我,想要见一见你家小叔子呢。”
王柳芳笑容热情,和昨日嘴脸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