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登基称帝(1 / 1)

光化四年八月,为了给钱镠登基进行铺垫,居于深宫的少年唐帝,在无可抗拒的意志下,连续颁下三道至关重要的诏书:

第一诏,晋封夏王。 诏书盛赞钱镠“再造寰宇,功越桓文”,特晋封为 夏王,位在诸王之上,礼仪舆服皆准天子。

第二诏,授开府仪同三司。 准许钱镠建立媲美三公的府署,自选僚属。

第三诏,加九锡。 赐予车马、斧钺等九种象征最高权柄的礼器。

至此,钱镠以 夏王 之尊,持 九锡 之荣,拥 独立开府 之实权,名分、仪仗、班底皆已完备,只待来年春天,那最后一场仪式。

隆冬已逝,春意初萌。整个升州城却仿佛比盛夏更为炽热。“大夏”与“至德”早已如同长了翅膀,传遍了大江南北,也点燃了所有期盼统一与安宁的人心。

虽乾坤已定,然礼不可废。承袭古制,以示谦逊与天命所归的“三辞三让”,在春寒料峭中徐徐展开。

正月朔日(初一),以李振、罗隐为首,文武百官、宗室亲贵、各州府代表及耆老数千人,齐聚修缮一新的夏王府(原吴王府改建)前,具表劝进。表文言辞恳切,历数钱镠平定乱世、驱逐胡虏、再造华夏之功,称“天命有归,神器有主”,恳请钱镠“顺天应人,正位宸极,建号大夏,改元至德,以安亿兆之心”。

钱镠身着常服,于正殿接见表文,览毕,肃然道:“镠本布衣,逢国多难,赖将士用命,文武同心,始有尺寸之功。然德薄能鲜,岂敢窥伺神器?诸卿此言,令镠惶恐,万难承受。” 遂亲手将表文奉还,坚辞不受。

三日后(正月初四),劝进队伍更为庞大,不仅包括了中央百官,更有来自长安、幽州、广州等地的代表,以及特意赶来的边疆部族首领。表文由老臣周逵(虽卧榻,仍命人抬至宫门)与许棠共同呈递。表文再陈利害,强调“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天下翘首以盼新朝,若钱镠再辞,恐失四海之望。

钱镠于殿内接见,面露凝重与挣扎,他对周逵、许棠等老臣深深一揖:“诸公厚爱,天下期盼,镠非草木,岂能不知?然,帝位至重,非德者居之必遭天谴。镠自问功业或有微末,然德行远未及圣王万一,安敢僭越?恳请诸公,另择贤能。” 言罢,再次推还表文。

又三日(正月初七),劝进达到了高潮。这一次,不仅是官员贵族,升州城内外的士农工商、僧道代表,乃至自发聚集的数万军民,皆跪伏于宫城之外,“万岁”之声震天动地。劝进表由世子钱传璟亲手捧入,其母吴氏亦率内宫女眷于后宫恳请。表文已近乎泣血,言“若大王不承天命,则将士血战之功尽弃,百姓安定之望成空,天下或将再陷纷争,此实大王仁德所不忍见也”。

面对此情此景,钱镠在殿中徘徊良久,最终仰天长叹,泪湿衣襟:“非是钱镠贪恋权位,实是不忍见天下黎庶再遭离乱之苦,不忍负将士文武相随之义!既然天意民心皆在于此,镠……虽德薄,亦不敢再辞!愿竭肱股之力,承此重任,以安社稷,以报万民!”

三辞三让之礼成,天命人心,昭然若揭。

登基大典定于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取“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之吉兆。

是日,天未亮,整个神京城已然苏醒。主要街道净水洒扫,黄土垫道,旌旗蔽日。从夏王府至南郊新筑的圜丘祭坛,沿途皆有身着崭新仪甲、手持戟槊的禁军士兵肃立警戒,百姓万人空巷,翘首以盼。

辰时初,皇城正门洞开。庞大的皇家卤簿仪仗浩浩荡荡而出,其规格远超唐宋亲王,直追古之天子。前导是龙旗、凤扇、幡、幢、节、氅,络绎不绝。紧随其后的是手持金瓜、钺斧、朝天镫的金吾卫,以及由大象、骏马牵引的玉辂、金辂、象辂、革辂、木辂五辂车驾,辉煌夺目。鼓吹乐队奏响庄严的《万岁乐》、《朝天子》等宫廷雅乐,声震云霄。

钱镠身着十二章衮冕,玄衣纁裳,上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纹样,象征至高无上的皇权与德行。他面容肃穆,登上前方的玉辂。太子钱传璟着储君冕服随行其后。文武百官皆着对应品级的朝服,按文东武西,骑马或乘车,跟随于仪仗之后。队伍绵延十数里,缓缓向城南圜丘行进。

巳时正,队伍抵达圜丘。此坛依古制而建,三层圆坛,象征天圆地方。坛上设昊天上帝神位,配享钱氏先祖(追尊数代)及历代有功于民之先贤神主。

在太常寺卿的主持下,庄严肃穆的祭天仪式开始。钟磬齐鸣,雅乐奏响。钱镠亲手将太牢(牛、羊、猪三牲)玉帛献于祭坛之上,行三跪九叩大礼。读告天祝文,文曰:

“维 光化五年,岁次乙巳,正月庚子朔,越十五日甲寅,嗣天子臣钱镠,敢昭告于皇天上帝:唐室既衰,九鼎倾危,群雄逐鹿,生民涂炭。臣起于草莽,赖将士效命,文武协心,扫清六合,攘除胡腥……今当历数之躬承,实乃民心之所向。谨以玄圭苍璧,牲帛醴齐,粢盛庶品,祗荐洁诚,昭告上帝皇只……立国号曰‘大夏’,建元‘至德’……伏惟上帝,俯垂歆鉴,永佑我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皇图永固,历祚无疆!谨告。”

祝文宣读完毕,燔柴升烟,寓意上述天听。香烟袅袅,直上青云,观礼众人皆屏息凝神,仿佛真能感受到天意的回应。

祭天礼成,卤簿仪仗返回宫城,进入已更名为“承天殿”的皇宫正殿。

此时,承天殿内外,旌旗招展,侍卫森然。文武百官、宗室勋贵、外国使节(渤海、百济、新罗等,包括凉王使者,以及西域、南洋诸国使者)按班次肃立。

钱镠升御座。司礼太监高声唱喏。

首先,由宰相李振代表百官,奉上皇帝玺绶(新刻制“大夏皇帝之玺”)。钱镠受玺,置于御案之上。

尊封其父钱宽为 太上皇,母水丘氏为 皇太后。

册立正妻吴氏为 皇后,入主中宫。

册立嫡长子钱传璟为 皇太子,正位东宫,授予金册宝玺。

对其他子女、宗室及有功将士家属,亦各有封赏。

册封毕,由周繇宣读 《大夏受命建国诏》、《改元至德诏》、《大夏开国诏》与《至德政制总纲》。

诏书正式宣告唐朝气数已尽,大夏承天受命,继统开元。重申立国号为“大夏”,定东都神京(升州),并以长安为西都、幽州为北京、广州为南京的四京制度。宣布自即日起,改光化五年为 至德元年,大赦天下(十恶等重罪除外),免除当年部分赋税,与民更始。

诏书中还简要提及了新朝将推行旨在强国富民的军政新制,以示革新。

诏书宣读完毕,鸿胪寺官员引导下,殿内殿外所有官员、使节,按照新的规制要求,整齐划一地行三跪九叩大礼,山呼: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夏万年!万年!万万年!”

登基大典后,皇帝钱镠登承天门(宫城正门)城楼,接受万民朝拜。城下欢声雷动,“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当日,神京城取消宵禁,官府组织盛大的灯会与游街庆典,各色花灯争奇斗艳,舞龙舞狮,百戏杂耍,全城沉浸在节日的狂欢之中。朝廷亦在各地主要州府赐宴耆老,发放酒肉,普天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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