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抢救中的沉栀并不知道病房外发生的一切。
她在无意识的状态中昏迷很久很久。
就好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漂流一般,看不见尽头。
直到指尖传来些许的凉意,慢慢激醒了她冻结的意识。
她慢慢睁开眼,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床边抱着她的手哭。
“麻麻”
小时妤是个很坚强的小孩,从小跟着颠沛流离。
哪怕追债的上门闹事,她就算害怕也从来没有掉过眼泪。
可现在,她却在沉栀的病床边哭得泣不成声。
沉栀意识回笼后,立刻心疼的心脏抽疼:“宝宝”
她的声音很嘶哑,和以往低声细语的温柔声音大相径庭。
小时妤呆呆地抬起头,发现真是沉栀醒了后,大哭起来:“麻麻!”
她刚要扑沉栀,就被守在旁边的许南言拦住:“妤妤,现在不能抱妈妈,她的脑袋受伤了,如果再碰到的话,会加重伤势的。”
小时妤闻言只能忍着冲动,趴在沉栀的手边哭:“麻麻,你没事吧?”
沉栀不知道是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还是因为受伤的原因。
她感觉脑袋格外地沉重,就好象头比以往大了数倍一样。
但女儿如此担心,她还是强撑着挤出笑容:“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而已。”
将小时妤的情绪安慰的稳定下来后。
沉栀赶紧询问许南言:“南言哥,我爸他现在怎么样?”
她还依稀记得一点自己失去意识前的画面。
好象有裴行之,他抱着她说绝对不会让她死
许南言神情复杂道:“伯父他没事,已经脱离危险了。”
沉栀重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她还记得那个男人举着锤子要砸下去时的画面。
只要一回想,她就感觉心口闷痛得好象要窒息。
若是亲眼看着父亲被杀死在面前,这会肯定成为她一辈子的梦魇。
还好,还好裴行之及时出现了
许南言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是裴行之救了你和伯父。”
他垂着眸,遮挡眼底复杂的情绪,“那个想害伯父的人已经被警方逮捕了,听说是以前投资了沉氏股票的人,后面你们家暴雷,他的股票也赔空了,所以这才动了杀心,想要杀死伯父报仇。”
但幸运的是,在锤子落下前,裴行之就将那人打得半死不活了。
要不然让他一锤子下去,本就是刚刚抢救回来的沉父,肯定当场就要直接暴毙了。
沉栀听完许南言的解释,眉头微微蹙起:“就这么简单吗?”
许南言抬起头:“简单?”
沉栀咬唇,总感觉哪里不对:“赔钱了会起杀心很正常,可是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要知道她给父亲找的疗养院可是安全等级最高的。
她担心的就是会有欠钱的人找上门想要害父亲,所以才花大价钱让父亲住最好的疗养院。
按理说,普通人就连进去都困难,更别说下毒了。
还有,一次失败后,他竟然就能紧锣密鼓的开始第二次
沉栀不觉得一个普通的正常人能办到如此程度。
许南言也皱眉:“你这样说,也确实疑点重重。”
之前觉得男人的理由确实合理,没想过其他的。
现在沉栀一说,他也想起来,转院到抢救结束不到一天的时间,不在疗养院和医院内部的人,是到底怎么知道消息,然后在这么短的时间赶来追杀的?
许南言皱眉道:“我会把你的疑问上报给警方,让他们好好调查的,你这段时间最重要的还是好好调养身体,先把你的伤养好再说。”
沉栀扶着头:“我感觉头好重。”
许南言语气凝重:“中度脑震荡,脑袋差点都要开瓢了。”
沉栀没想到这么严重:“那我要恢复多久啊?”
“十天半个月是要的。”
沉栀担心工作,“我感觉没有那么严重的话可以提前出院吗?”
许南言按住她的想法:“要是不担心成傻子的话”
他看沉栀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才收起恐吓,“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你这次受的伤并不清,如果不好好调养,以后很有可能会落下偏头疼等等病根”
沉栀闻言无奈地叹气:“好吧,我遵听医嘱。”
许南言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的笑意,结果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疼得他脸色微变。
沉栀这才注意到他的脸上竟然挂彩了:“你的脸怎么了?”
许南言擦了擦嘴角,“小事,和人打了一架。”
沉栀惊讶地瞪大眼:“你竟然也会和人打架吗?”
许南言这从小就礼貌淡泊的性格,竟然也会和人起这么大冲突,严重要动手的程度。
“恩,一个患者而已”
看他不太想说,沉栀也没再追问,“下次要保护好自己。”
许南言是个医生,他比她更清楚该怎么处理伤口,她只要关心到位就行了。
许南言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那家伙也没好到哪去。”
沉栀听他这意思,似乎还在庆幸自己没有输。
她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样吗?”
许南言有些窘迫地站起身:“既然你醒了,那我去喊你的主治医生来看看情况。”
许南言离开后,沉栀的目光重新落到已经收了眼泪的小时妤身上。
她已经不哭了,但水汪汪的眼睛肿肿的。
沉栀伸手摸她的发顶:“没事了,妈妈已经好了。”
小时妤眷恋地在她手里蹭蹭:“麻麻,你不能一直睡觉觉。”
她害怕沉栀会和从来没有醒过的外公一样,一直躺在病床上不醒来,也从来不说话,只一个劲的睡觉。
“不会的,麻麻睡够了。”
主治医生进来,拿着手电筒看了下沉栀的瞳孔,认真细心地询问情况。
沉栀一一回答后,他在本子上记录情况说:“比预想的情况要好一些,不过还是担心神经受损,还是得再看看脑部ct的情况。”
沉栀想起昏迷前眼睛一片漆黑的经历,询问医生:“那我之前那样的情况是正常的吗?”
医生看了看沉栀现在的眼睛,有些疑虑:“现在看应该没有什么影响,你看东西有什么不适吗?”
沉栀盯着周围看了一圈。
似乎,微微有些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