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血虎拳》的“虎扑”式,则象是从这个池塘中汲取力量,激射而出的高压水枪,威力刚猛绝伦。
册子中关于后续境界的描述,让他对“平衡”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炼气境(第八串行)修炼内核在于凝练《血虎拳》独有的“虎煞之气”。
这口煞气至阳至刚,炽烈如火,对阴邪鬼魅之物有天然的克制之能。
其威力大小,不仅取决于炼气境界的高低,更与炼体境打下的基础,尤其是易筋境界的完成度息息相关。
筋络不通达,气血运行不畅,如何能承受并运转这狂暴的虎煞之气?
易筋未成,强行凝煞,轻则煞气反噬,灼伤经脉;重则根基损毁,前路断绝。
炼神境(第七串行)更是玄妙,需将虎煞之气与武者精神意志相合,凝练“虎魄真意”。
唯有炼体根基,筋骨皮膜脏腑,打磨得如同金刚磐石。
炼气本源,虎煞之气雄浑精纯如溶炉烈火。
方能承载这精神层面的蜕变升华,真正做到“诛邪不侵,百鬼绕行,肝胆映月,百兽跪拜”。
否则,意志稍有薄弱,便可能被虎煞反噬,沦为只知杀戮的疯魔。
陈东野合上册子,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陷入了沉思。
距离【开摆】结束,突破在即的日子已然不远。
这两个月的空窗期,虽然修为毫无寸进,但他的心境却如同被流水冲刷过的卵石,愈发沉静通透。
他清淅地认识到自己后续修炼必须有所侧重。
等突破炼脏境后,必须立刻开始《血虎拳》全篇中易筋境的修炼。
弥补旧体系缺失的关键一环,将自身炼体根基推向浑圆无漏。
《五转象息功》稳步推进。
作为自己的根本功法,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它决定了气血池塘的深度与广度,是力量的根本源泉。
在确保易筋进度的前提下,《五转象息功》的修炼绝不能放松。
“练拳不练功,到头一场空。练功不练拳,尤如无舵船。”陈东野低声自语,眼中闪铄着明悟的光芒。
《五转象息功》是功,是根本;《血虎拳》全篇是拳,是应用;而易筋境,正是这艘船得以坚固灵巧的龙骨和轴承。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旭日初升,金色的阳光洒满庭院。
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青禾,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随即目光越过对面屋檐,再次投向远方。
庭院树叶莎莎作响。
看。
起风了。
……
……
陈东野收到管家阿福汇报时,正坐在庭院藤椅上。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感受着体内沉寂两月,却即将破茧而出的力量躁动。
【开摆】的期限,仅剩最后几天。
“少爷,”阿福的声音带着极少见的凝重,“青阳城那条线出事了。昨天的货,在黑风口被劫了。护卫死伤惨重,只有鱼游拼死逃了回来,刚进门就晕死了。”
“恩?”
陈东野手中的薄瓷茶杯发出一声轻响,杯壁裂开道道细纹。
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周身那份因“开摆”而养成的慵懒平和气息荡然无存。
“人在哪?”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东厢房,药师包扎过了,青禾在一旁照料。”阿福连忙躬身。
陈东野大步流星走向东厢房。
推开房门,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草药气息扑面而来。
青禾正小心翼翼地给床上的人擦洗,眼圈微红。
看到陈东野进来,她连忙起身,走近两步,低声道:“少爷,鱼游大哥伤得很重。”
陈东野点点头,目光落在床榻上。
鱼游,父母留给自己的四个血契家丁之一,在速度方面颇有天赋。
但向来敏捷如风,眼神锐利的清瘦青年,此刻几乎被绷带裹成了木乃伊。
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交错的血痕和青紫,呼吸微弱而急促。
脸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刀口,让他连开口说话都成了奢望。
陈东野眉头紧锁,眼中寒光闪铄。
鱼游的实力他很清楚,锻骨大成开始炼脏,一身轻功尤为出色,是陈家暗中押运的定心丸。
寻常炼脏大成想要留下他都难如登天!
除非……
“炼气境出手了?”陈东野的声音低沉,象是在问阿福,又象是在问自己。
他走到床边,轻轻按住鱼游微微颤斗的手腕,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的气血之力探入其体内。
鱼游体内气血紊乱,多处经脉受损,更有一股阴冷霸道的异种力量盘踞在脏腑间,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这绝非普通武者手段。
鱼游似乎感应到陈东野的气息,眼皮艰难地颤动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少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气音。
他想说什么,但脸上的伤口让他连一丝细微的表情都成了痛苦。
“别动,安心养伤。”陈东野的声音沉稳有力,“剩下的事,交给我。”
他收回手,那股精纯的气血之力随之消散。
退出房间,陈东野对候在门外的阿福冷声吩咐:“厚葬战死的护卫兄弟,抚恤按规矩两倍发放,家人多照拂一些。伤者用最好的药,不惜代价。”
“是,少爷!”阿福听话照办。
陈家的规矩向来待人宽厚,少爷此举和老爷有着同样的仁义。
一想到过世的老爷,阿福低下头,沉默起来,脚下步伐更快。
老爷,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心为少爷分忧解难。
午后。
“立刻组织第二波商队。”陈东野的眼神锐利如刀,“还是走那条线,货物照旧。”
阿福一惊:“少爷!对方有炼气高手坐镇,鱼游都……”
“福伯。”陈东野打断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有些底线不能碰,我爹娘已经走了,我不允许身边再有人受到伤害。”
他的目光扫过庭院,那辆熟悉的乌篷马车旁,默老依旧佝偻着腰背,仿佛从未移动过一步。
“默老,”陈东野唤道,“这次劳驾你赶车。”
默老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