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因为有了张峰的添加,陈全总算是能偶尔忙里偷闲,喘上一口气。
他趁机拿起今天的报纸,翻得哗哗作响,目光在版面上快速扫过,几遍下来,他眉头微蹙,轻轻“咦”了一声,将报纸随手丢在一边。
昨天的专访并没有登报。
“庄新月,在搞什么名堂?”
虽有疑问,但陈全也不甚在意,报社内部也不是她说了算。
普通人一辈子都上不了一次报,哪能轮到他这里,就天天上报纸哩!
他索性不再想这件事,目光转而落在新来的张峰身上。
只见他手上娴熟,动作飞快,拆机-故障排查-修理-装外壳,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带着老师傅特有的那种利索劲儿。
陈全嘴角一翘,嘴里暗道,“你可以说钱三坏,但不能说他的眼光菜。”
一下午观察下来,张峰的技术应付日常维修游刃有馀,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趁着没人注意,陈全偷偷在系统兑换出来了大量零配件,悄无声息的添加进了店里的配件柜里。
而张峰这边,看似全神贯注,眼角的馀光也时不时扫过自己这位年轻的新老板,见陈全经常为一些着装普通的人,进行点对点维修,并主动打折。
下午自己不小心把焊枪摔到地上,原以为会挨顿骂,结果人家陈全只是问一句,“没烫到你吧?”
张峰显然面上不显,但心中已经认可了陈全,从小见大,这品性没得说,“跟对人了”。
下班锁好店门,陈全鬼使神差地蹬着自行车,绕到了‘钱三家电维修’的门口。
只见那店门大开着,里面只有一个老师傅正在郁闷的抽着卷烟,钱三的媳妇坐在店门口,看起来愁眉苦脸的,迎着冷风,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颓废气息。
好一派箫条景象。
陈全看了一会,脸上没什么表情,掉转车头,融入了路上的人流里。
商战素来如此,成王败冠,他心里并无多少怜悯,唯有前行到底的冷静
忙了一天,虽然张峰今天帮着分担了不少压力,但人流基数摆在那里,该累还是累的。
一到家,陈全象被抽了骨头似的,恨不得立马躺在床上,睡死过去。
陈建正蹲在门口吧嗒抽烟,看到老三这模样,吐出一口烟圈,关切的问了一嘴,“咋了这是?无精打彩的。”
“人手还是不够,累的。”陈全有气无力的瘫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懒得抬。
“老三,先洗洗手,马上开饭了。”陈瑶不在,现在由二嫂充当了这个打水的角色,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陈全接过毛巾,从椅子上挣扎坐起来,在脸上用力擦了一把,热气驱散了些许疲惫,这才嘴角含笑,“谢谢二嫂。”
“谢啥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嫂利嗦地接过毛巾,顺势说道,“刚刚听你说现在忙不过来,二嫂也心疼哩。”
“唉,先挺过年前吧,有真本事的师傅不好招。”陈全语气低沉。
陈建附和道,“那是哩,有本事的师傅基本都在国营厂里当骨干咧!”
“慢慢来吧。”陈全挪了挪嘎吱作响的椅子,又向陈建说道,“爸,宅基地那边,手续都顺利吗?”
“哪有那么快,层层盖章哩,且得等两天。”陈建嘬了下牙花子,看向他,“你要不放心,明天亲自去村支书那问问?”
“那行。”陈全点头,又看向二嫂,“明天麻烦二嫂帮我备一些礼,挑些好的,这钱我出。”
只要住在村子里,就要搞好这里里的条条道道。
手续没办好前,这事就算没定下来。
支书在这事上没有使绊子,那是人家敞亮,自己当然也得投桃报李,人情世故,就是这样!
“开饭了!”
许韵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大嫂二嫂赶忙去厨房帮忙端菜端饭。
饭菜上齐,小海棉眨巴着大眼睛,夹了一块红烧肉,递到陈全的碗里,脆生生的说道,“三叔上班辛苦,吃肉!”
“哟,我们小海棉长大了,知道心疼三叔了。”大嫂笑着说道。
明眼人都知道是大嫂教得好。
小海棉这个没心没肺的小王八赎子,什么时候懂事过,不在饭菜里尿尿就算乖巧了。
陈全笑意盈盈道,“哎哟,小海绵真乖,三叔该怎么谢你呢?”顿了一下,猛拍大腿说道,“有了!三叔给你定几套卷子,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怎么样?”
小海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哭丧着脸,“三叔,不带你这样的!”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红烧肉还是昨天丽娟婶送来的,许韵做了两餐。
明天陈瑶回来,家里又该没肉了,四妹要是知道家里趁她不在天天吃肉,那小嘴又该撅得老高。
虽然说陈全有补贴家里,但许韵还是舍不得买高价肉,到处在外面收肉票,可现在谁家都馋肉,哪里会收得到。
陈全想到这层,向许韵说道,“妈,咱现在有条件了,就是天天吃高价肉也是吃得起的,如果还不够用的话,我以后多往家里贴点。”说完,又看向小海绵,“况且现在咱家还有小孩,小时候若缺营养,以后可不长个。”
小海绵一听这话,喜得眉开眼笑,头点得跟小鸡琢米似的,“对对对!我三叔说的对,老师也是这样说的!”
“你啊。”许韵看着孙子那机灵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就你三叔心疼你!行,以后天天给我们小海绵吃肉。”
“谢谢三叔。”小海绵眼睛都快笑没了。
大嫂好几次欲言又止,陈全就权当没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句不中听的,他现在只是住进了原主的身体里,扮演原主,帮他尽孝道,他努力过,但都没有完全代入到原主的情感视角。
和家里的羁拌,仅仅是比刚重生的时候演得更自然了而已。
表面的其乐融融,不过是没有地基的高塔。
……
与此同时。
周家,今天可没有这么多的欢笑。
周玉梨又一次被禁足了,就连房间的窗都给封上了。
林庆霞这次是铁了心的想管教女儿,之前她和陈全闹得那么不愉快,当众说了那么多瞧不上人家的话。
可以说事都做绝了。
现在想让她转变态度,那是不可能的。
她从来没有觉得她做错了什么,“一心为女儿好,怎么可能错了呢?天底下没有这样的说法。”
“只是那陈全踩了狗屎运,登次报而已。”
“登报的人海了去了,老娘活了半辈子,啥稀罕事没见过,别以为上了报就是人上人了,这年头啊,还得钱包里见真章。”
说到钱,她家可不输那些天天嘴上吹着牛皮的浪荡货。
周永祥靠着祖上载下来的手艺,趁着东风,早就赚得盆满钹满。
怕是连周永祥本人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吧?
但她林庆霞管着钱,她却清楚家里的五个大钱匣子不够用了。
改开后,当钱有了概念,当人有了攀比,一套家具抵一套房子,可不是说说的,那是真实上演的。
林庆霞是个泼妇没错,但不代表她没有脑子,今年沪城推出房屋交换会,她就一心想在市区弄套小洋楼。
奈何,那些人精又不傻,鬼才会想从市区换到下面的县里。
于是她又把心思打到了‘侨汇房’,同样无人搭理。
至于单位的福利房?她更是想都别想。
“合著空有5箱子钱,愣是花不出去了!”林庆霞气啊,这种憋屈感,像火一样烧心。
见过了市区的繁华,她怎么会甘心一辈子困在这个小县城。
所以,她把所有的主意都打到了女儿的身上,“我的玉梨必须要嫁到市里去!必须!”
这个念头啊,越涨越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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