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一会儿,街道办的同志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周晓娟,第二次来陈全店里,和上次的态度迥然不同,她这次脸上的笑意很盛。
一进门就热情地招呼:“陈全,闹事的就是这几个吧?”
她指着被街坊们义愤填膺围在中间的几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对,就是他们几个,麻烦周嫂了,又让你跑一趟。”陈全客气的说道。
“害,啥麻不麻烦的,这就是我的工作嘛。”周晓娟摆摆手,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我妹子,最近还好吧?没给你们家惹麻烦吧。”
“周嫂你这话说得……”陈全挽着周晓娟的骼膊,贴近了说道,“二嫂人好着捏,我二哥能娶到她,那是天大的福气,您就把心稳稳当放肚子里吧”
周晓娟听了,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满意地点点头:“我就多嘴一问。”
她这才扭过头,恢复了街道干事的干练,对着同来的几人指挥道:“你们给现场群众录一份证词,找两三位就行。”接着又朝人群扬声道:“大家伙配合一下工作啊,这也是为民除害,为社会清理垃圾!”
这年月,群众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话音刚落,就好几个人举起手踊跃地站出来作证。
录完相关证词,街道办的人便扭着那几个蔫头耷脑的小混混,送往了派出所。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陈全深吸一口气,走到店门口,朝四周的街坊邻居抱了抱拳,朗声道:“各位老少爷们,姐姐婶婶!刚才多谢大家伙儿帮衬、主持公道!为表谢意,本周内,凡在我这小店维修的,费用一律八折!”
“好!”
“小老板局气!”
此举再次赢得满堂彩。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积累起来的。
这点让利看似吃亏,实则赢回来的人心和口碑,比什么都珍贵。
再说了,维修费本就没个固定价,八折与否,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倒是周伟几次三番的使眼色,原本陈全的收费就不高,再打8折,别亏着了。
陈全自然忽略了,这急得周伟抓耳挠腮的。
经过一上午报纸的发酵,下午闻讯上门的顾客远比上午更多,队伍排成了长龙。
如果是那些人手够用的店,看到这人流,脸都会笑歪。
但是放在陈三家电维修这里,真愁人。
眼看着队伍越来越长,有些等不及的客人已经开始摇头离开,陈全心里的惆怅和紧迫感也越来越重。
这一波流量如果没接好,口碑受损不说,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必须尽快培养自己的维修师傅!”
但眼下,哪里来得及。
陈全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快速发展必然带来的阵痛
也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呼出一口浊气,甩开杂念,手中的动作逐渐加快,为了接住这波流量拼了。
他抬头看向下一位顾客,是一位脖颈修长、戴着莹润珍珠项链的精致妇人,脸上立刻挂起专业的微笑:“姨,您这台是视频输出模块坏了,得换。五十元,包好。”
精致妇人嘴角含笑,眼神却带着审视,“你这娃,欺负我不懂电路是不是,我瞧着前面那个人也是这个问题,你只换了一个电容就修好了,怎么到我这儿就要换整个模块了?”
“姨,您能这么说,证明您是懂行的。”陈全从零件盒里拿出一个普通电容,递给了妇人,“姨,您看,普通电视用的是这种,块头小,便宜。”
接着手伸到柜台下,交易了一整套模块,双手递上,“但您再看这个!您这可是进口电视,精贵着呢,用的模块不一样,个头大,用料足,稳定性好。我哪敢用次货糊弄您啊,那不是砸自己招牌嘛!”
“咦,还真是。”妇人仔细对比了一下,脸上疑虑尽消,爽快地数出五张“大团结”放在柜台上,“成,就换这个好的。”
陈全手法娴熟,很快搞定。
周伟立刻高喊:“下一个!”
“叔,您这个情况类似,最好也换整套模块,稳妥。”陈全看着眼前穿昵子大衣、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满意地点点头:“行,刚才我都瞅见了,你做事仔细,叔信你。”
整个下午。
陈全就象上了发条的机器,没有有停歇过哪怕一分钟。
虽然人很多——
但下午的策略是遇到穿着体面、看似不差钱的,就推荐更稳妥的整体更换方案。
看着穿着不咋地的,继续执行帮普通人省钱的方针,点对点维修。
如此一来,普通顾客觉得小老板一心为他们省钱,人厚道。
有钱的顾客觉得小老板负责,用上了最好的东西。
三方满意,效率自然也提了上来,队伍肉眼可见地缩短。
盘算下来,今天下午的净利润,竟超过了之前好几天的总和。
他手里的积蓄,也来到了1500元大关。
在这个年头无疑是一笔巨款,晚上回去就能把欠二嫂的钱还上,甚至可以着手筹划盖房子的事了。
虽然还不太够,边建着边攒着呗,反正房子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建起来的。
临下班时,周晓娟去而复返,带来了消息:那个为首的青年撂了,果然是钱三在背后捣的鬼。
“周嫂,太感谢您了,这对我很重要。”陈全真诚地说道,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
“害,说这话就见外了。”周嫂摆了摆手,扭着臀,说到,“行了,事儿也办完了,你也早些下班,最近可不太平。”
“成,周嫂您慢走。”
送走了周嫂,陈全看向正在收拾工具的周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周伟,你也下班吧,路过钱三家电维修时,帮我问问街坊邻居,他家里的那两个师傅都住在什么地方,明天上班的时候把地址带过来。”
周伟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重重点头:“行!全哥,我明白了!”他手脚麻利地整理好店铺,骑着自行车,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陈全锁好店门,下意识地望向隔壁毛衣店,那里早已大门紧闭。他心里有些遗撼,叹了口气:“唉,还想当面跟秦芝姐道声谢呢……”
今天若不是她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局面未必能控制得这么快。
当下也只得骑上自行车,怀着心事往家里骑去。
清冷的夜风吹在脸上,让他头脑格外清醒。“钱三,既然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他眼神锐利起来,“商业竞争,要么不动,要动就得一击致命,谁有闲工夫跟你来回拉扯?”
挖走他店里的骨干师傅,让他即便出来也无人可用!
这招釜底抽薪,既能解决自己燃眉之急,又能彻底打垮对手。
至于师傅们的忠诚度?陈全撇撇嘴,大家出来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他这里生意红火,前景光明,不怕没有人来。
只要待遇给够,技术把关在自己手里,就不怕他们翻出浪花来。
刚拐进回家的胡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娇柔急切、带着微微喘的声音:
“陈全!等等我。”
陈全捏住车闸,单脚支地,回头看去。
只见昏暗的路灯下,周玉梨小跑着追来,胸脯因呼吸而起伏,脸上带着复杂难言的神情,在朦胧的夜色中格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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