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半鬼,神枪第一。”
罗林咂摸着这几个字,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燕双鹰!
这名字的含金量,但凡是看过几部电视剧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可是堪称国人版美国队长的传奇存在,主打一个敌不动用核弹,我不出燕双鹰的因果律级威慑。
行走的装逼教科书,人形自走外挂。
既然机缘巧合到了这方世界,自然要去见一见这位的。
罗林收回思绪,目光落在地上那两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走上前蹲下,探了探颈动脉,又检查了一下伤口。
脉搏微弱,但还在跳,伤口虽然狰狞,多是皮肉伤和拖行造成的撕裂,失血是主因,但暂时还不至于立刻毙命
“算你们命大,碰上了我这位热心市民。”
罗林嘀咕了一句,虽然这热心主要目的是为了情报。
心念一动,ib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在那几个死状凄惨的马匪尸体上翻找。
很快,一些杂七杂八的物资被收集过来,堆在沙地上。
大多是些风干的肉干、硬邦邦的馕饼,还有几个皮质水袋。
对于常年在戈壁刀口舔血的马匪来说,保命的家伙事自然随身携带。
罗林的目光被一个用油纸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小方块吸引了,捡起来,拆开油纸,里面是几片白色的药片。
“哟呵?”拿起一片对着阳光看了看,脸上露出些许惊讶。
“磺胺片?行啊,这帮土匪还挺阔气。”
在这个年代,盘尼西林那是堪比黄金的硬通货,寻常渠道根本搞不到。
而这磺胺片虽然比盘尼西林常见些,但也不是一般小土匪能用得起的。
看来刚才那伙马匪,背后可能有点门路,或者刚干了一票大的,果然,死的不冤。
拿起两个水袋,拔掉塞子,走到那两个昏迷的男人身边,动作算不上温柔,但还算利落地捏开他们的嘴。
各自塞了一片磺胺片进去,又灌了几大口水,确保药片被冲下喉咙。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挺过来,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罗林拍拍手,站起身,他不是救世主,顺手为之已是极限。
招呼ib将这两个昏迷的家伙分别搭在两匹看起来还算温顺的马背上,用绳索简单固定了一下,免得掉下来。
自己则翻身骑上了那匹刀疤脸头目的黑色骏马,这马颇为神骏,即使主人惨死,也只是不安地刨着蹄子,并未受惊狂奔。
“好马。”
罗林赞了一句,顺手从马鞍旁的褡裢里又摸出两把保养得不错的驳壳枪,插在自己腰间。
入乡随俗,在这片无法无天的黑戈壁,身上没点硬家伙,心里还真不踏实。
自己的不死之身,终究还是不能暴露,因为罗林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世界好象并不仅仅单纯的是燕双鹰的世界。
凡事都要留一手。
伸手从马背上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边缘已经磨损的牛皮纸。
展开一看,是一幅手绘的地图,线条粗糙,但大致标注了一些绿洲、山脉和疑似据点的地方。
“得来全不费工夫。”罗林咧嘴一笑,将地图仔细收好。
勒了勒缰绳,调转马头,目光投向地图上标示的、土匪活动相对频繁的局域方向。
所以要想找到燕双鹰,那就只有主动吸引他显身,至于办法,那就是去土匪聚集地转一圈。
…………
临河集,这名字起得多少带点讽刺意味。
在这片被太阳烤得快要冒烟的黑戈壁深处,别说河了,连条象样的水沟都难找。
但它偏偏就成了方圆几百里内,所有牛鬼蛇神的聚集地。
低矮的土坯房子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街道上尘土能埋过脚踝,空气中永远混杂着牲口粪便、劣质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里是土匪的巢穴,亡命徒的乐园。
刘大麻子、黑金刚、老刀把子,这三股最大的匪帮在这里各自划定了地盘,开设着集市上最豪华的三家酒楼。
其馀那些更小的匪帮,则散落在各个角落,经营着更简陋的酒馆和窝棚。
平日里,这里是整个戈壁最喧闹的地方。
土匪们在这里交易抢来的物资,挥霍赃款,喝酒、赌钱,一言不合拔枪对射是家常便饭。
死在临河集的人,比死在戈壁风沙里的只多不少。
然而今天,临河集中的气氛,却格外的安静。
尤其是老刀把子那家挂着破旧酒幡的酒楼门口。
二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尘土里,姿势各异,但死法却出奇地一致。
喉咙被利落地割开,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地流出,将身下的黄土染成了暗红色,浓郁的血腥味几乎压过了其他所有气味。
这些不久前还吆五喝六、无法无天的土匪,此刻都变成了逐渐冰冷的尸体。
在这片死亡局域的中心,一人一马,静立其中。
马是神骏的黑马,皮毛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油光。
马背上坐着个年轻人,风尘仆仆,面容算不上特别英俊,但线条硬朗,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什么杀气,而是带着不耐烦。
腰间随意插着两把驳壳枪,身上沾了些许尘土,却不见丝毫狼狈。
身后还跟着两匹马,马背上分别驮着两个用绳子固定着的人。
年轻人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匕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躲在窗户后,门缝里,既惊且惧的目光。
整个集市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风声,以及黑马偶尔不耐烦地刨动蹄子的声响。
终于,那年轻人开口了,声音不高,却传遍了这条死寂的街道:
“我说,到现在了,都还没人知道燕双鹰的踪迹吗?”
此人正是罗林,目光扫过老刀把子酒楼的窗户,又扫过其馀两家。
没人回答,也没人敢动。
因为在所有土匪眼中,面前这个年轻人单枪匹马闯进来,直接找上老刀把子的人问话。
老刀把子手下这群悍匪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场就炸了窝,二十多人一拥而上,刀枪并举。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他们甚至没看清年轻人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喉间一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阵来自地狱的阴风,吹到谁,谁就死。
这黑戈壁,到底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怪物?
而现在这个怪物,就坐在马背上,等待着答案。
在没有弄清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底细之前,没有人敢随便出头。
在黑戈壁中,最不值钱的,是人命,最值钱的,也是人命。
而这个年轻人再找燕双鹰,那个名字,在这片戈壁上,本身就代表着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