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明涛便安排人,拉了几车干酒糟送往了赵家庄。
这东西到底好不好,吃上一周时间就能见效。
到时候,尝了好处的农户,自然会来酒厂里买酒糟。
只是,厂里的存货并不多,完整能卖的酒糟,也就20吨,按照5分钱一斤算,卖完了也就2000块。
“等到这批酒糟卖了,先把管理层的工资发了吧。”陈明涛心中想着
等到秋酿开始,那些新产的酒糟,便能开始循环起来。
一年能给酒厂产生上百万的利润,只要酒糟生意能成,那陈明涛每年上交20万的利润,便能轻松完成。
正想着呢。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
门被人推开,赵不柱、李顺德和吴琼三人涌进房间,没等陈明涛开口,李顺德便问道:
“厂长,是不是你让人去给赵家庄送的酒糟?”
陈明涛眼睛一眯,点了点头:“怎么了?”
“怎么了?这酒糟不能送啊。”李顺德一脸的紧张,“厂长你不知道吧,以前酒糟处理的时候,就遇到过这事儿,附近两个村的农民为了争夺谁先进厂拉货,在门口大打出手。”
“差点儿闹出了人命,最后是派出所出手才平息下来。”赵不柱补充道。
“从那儿以后,厂里的酒糟就只能由工人领,不再给外面的人。”吴科长说。
“谁说免费送了?我这是要让人花钱买。”陈明涛解释道。
三人一愣,副厂长有点儿茫然:“卖?这玩意谁会买。”
“卖给那些个养猪场,酒糟本身是个好东西怎么没人买?”陈明涛反问,“我有个配方,搭配酒糟喂猪,出栏速度能缩短到8个月,他们为什么不买?”
“这……”
三人一时语塞,原本以为厂长只是让让人快速清理掉酒糟,所以用起了‘送人’的老办法。
却没想到,厂长竟然是要卖酒糟。
“厂长,这东西以前算是员工福利,谁要就拉回家去,平日里喂个鸡养个鸭什么的,现在要收钱,恐怕……”副厂长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这是国有资产。”陈明涛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以前是没法卖,现在有配方,如果农户要买,说明这东西有价值,资产白送出去,这可是国有资产的流失。”
副厂长闻言,顿时语塞。
对于酒糟能卖出去,还是心中存疑。
“多少钱一斤?”吴科长瞬间嗅到了商机。
“5分钱一斤不包运费。”陈明涛淡笑道:“吴科长你算算,咱们厂子每年的酒糟都要卖出去,能卖多少钱?”
吴科长一听,当即眼睛一亮,立刻跑出去拿了个算盘进来。
“噼里啪啦”一阵响后,吴科长用着颤斗的声音道:“厂长,要是酒糟都能卖出去,一年起码给咱们厂子带来50万的利润!”
50万呐,还是利润!
副厂长和李顺德互望一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东西以前堆在墙角发霉了,还得花钱请人处理,这东西真能卖出去?
可转念一想,新厂长是大学生,而且是生物发酵专业的,没准儿还真有让猪吃了不拉肚子的配方。
陈明涛淡淡道:“诸位,现在厂子是‘承包制’,也就是说,只要交够县里的利润后,剩下的钱,由厂子自己支配。酒糟的福利虽然没了,但是有利润,还能让这些风雨同舟的老员工吃亏了?等这批酒糟卖了,我会先解决管理层工资的问题。”
陈明涛相信,个中的道理,几人能想明白。
良久后,副厂长挤出个笑容,“这利润如何分配,还不是厂长您说了算。”
“自由支配也有个制度,我就算全想拿,县里也不肯。”陈明涛微微一笑,“我能保证的是,只要一心为了厂子发展,我不会亏待他,可谁要是使袢子,那就别怪我了。”
陈明涛把话挑明了,“现在厂子有困难,需要大家通力协作。赵副厂长,这厂里员工的安抚工作就麻烦你了,能完成吗?”
赵不柱内心翻腾不已,新厂长的每一步动作,都彰显出了他的无能。
从粮站危机,到新品开发,再到这酒糟变废为宝,短短几天时间,裕和县酒厂象是变了个样。
员工对于厂长的信任感越来越强,反倒是自己这个副厂长地位骤然下降。
深吸一口气,赵不柱苦笑着点了点头。
又鼓励了两句,副厂长和吴科长便转身离去,吴科长的兴奋劲还未褪去,捏着拳头低声自语:“50万呐!”
陈明涛笑了笑,倒是没说要改工艺的事,先让厂子转起来,把云山烧丢失的市场拿回来,再来考虑这件事。
李顺德并没有走,等人离去,这才小声道:“厂长,听说这新酒您要卖三块五一瓶,这个价格可太低了啊!”
李顺德当即把其中的利益关系说了一遍,供销社和烟酒公司在云山烧涨出厂价钱囤了一大批货,为的就是多挣点儿钱。
现在,裕和县酒厂自己再出一款口粮酒,只卖三块五一瓶,这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么。
定价权虽然交给了厂里,可也要考虑到实际情况。
李顺德敢打包票,只要这消息传出去,供销社和烟酒公司立马就要登门问罪。
等他说完,陈明涛却是淡然一笑:“新产品和云山烧并不冲突啊,李科长,我知道担忧什么,可现在云山烧的动销情况,你也了解,按照这个速度,他们的库存还要消化多久?”
“这……”李顺德一阵语塞。
“按照目前这个速度,没有个一两年,那些个存货压根就消化不完吧。”陈明涛支起身子,淡然道:“现在外县的酒进入了裕和县,这些低价位的市场要被他们抢光了,真等到那时候,咱们厂真就完了。”
李顺德眉头紧蹙,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可得罪了供销社和糖酒公司,这以后酒还怎么卖呢。
陈明涛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什么,这一点请放心,只要酒能动销,就不怕没人要。挣钱的买卖,谁不愿意做?”
新款产品是光瓶酒,云山烧是盒装酒,两者的定位不一样。
李顺德一咬牙,叹息道:“但愿到时候他们愿意进货。”
陈明涛没多解释,现在是国营商店最后的馀晖,再过两年,这些渠道得求着酒厂放货。
顿了顿,他问道:“对了,酒标打样的事怎么样了?”
李顺德闻言,一拍双手委屈道:“差点儿忘了正事,厂长,这包材恐怕不能及时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