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的喜悦很快就将丧失小妹的痛苦冲散。
陆洁月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了许多,她看向陆逐风:“逐风,你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陆逐风抿了抿唇,面露难色,自己这个小妹是真正放在心里宠爱的,她刚死没多久,侯府就开始办喜宴,这
他有点良心难安。
恰好此时魏昭宁回府了,他便问:“宁宁,此事你怎么看?”
魏昭宁面无表情,大姑姐的婚事,那自然是要举双手赞成的。
“我没什么意见,这种事情侯爷做主就好,毕竟我也不管家,侯府里的大小事宜,我没有做主的权力。”
陆逐风看到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她还在生气,“宁宁,你别这样。”
“你也知道,如今魏佳若与我”
“与你什么?”魏昭宁挑了挑眉,满不在乎。
陆逐风有些被噎到了,他看着魏昭宁这副模样,说不出的陌生。
“唉,反正你就告诉我个准话,什么管家权不管家权的,都交给你了,你看看此事该如何办?”
魏昭宁看出来了,陆逐风其实就是想找个人给他个台阶下,或者说,替他承担愧疚的痛苦。
那样的话,陆洁霜在天之灵也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魏昭宁点头做主的事情,也就怪不到陆逐风头上来了。
陆洁月也打了这个主意,有些别扭喊:“宁宁,你看,我虽为你的长辈,但再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女儿。
你身为主母,侯府的大小事宜合该你点头的。
逐风一点主心骨都没有,所有事情还不是得以你为准?”
魏昭宁不接招,摆摆手,“说笑了,我如今只想陪着长宁郡主,帮她治愈心中伤痕,若是她想不开,哪一日因为阿霜开罪侯府可怎么办?我可没有时间。”
陆洁月咬了咬牙,知道陆逐风因为小妹的死,轻易过不了这一关,她只得去求魏佳若。
魏佳若接到消息很快便赶来。
看着几个人微妙的气氛,她心中大概有底了。
陆洁霜死了,陆泽疯了,这府里就只有个大姑姐还尚且清醒,她也只得从这方面入手讨好了。
“侯爷,大姑姐为了这门婚事连清白都没了,若是婚事不能及时办了,恐怕外头的人又要说侯府的闲话了。”
“再者,孟云大人如今在朝堂炙手可热,侯府刚刚受到重创,此时联姻更为稳妥。”
这话算是说到陆逐风心坎里去了。
此时陆逐风也暂时没计较魏佳若的所作所为了,轻咳了一声,“唉,可是阿霜。”
魏佳若立刻接话:“阿霜生前就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咱们多烧些纸钱下去给他,她也会理解的。
大姑姐等这桩婚事等得多煎熬,她是看在眼里的,又怎么舍得怪罪?”
陆洁月颇为满意地看了魏佳若一眼。
陆逐风清了清嗓子,“唉,罢了,阿霜是个善良的小姑娘,也希望侯府好的,就这么办吧。”
此时,喝的醉醺醺的陆泽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太好了,你终于找到借口了!做弟弟的真是替你高兴啊。”
“阿霜,你听到了没?找到机会来阳间,一定要来索命啊!”
陆逐风脸色铁青,看着没了手臂的陆泽,手里抱着一个便宜的酒罐,臭气熏天,叹了口气。
“来人,二公子喝醉了,快扶他回房休息。”
陆泽阴恻恻笑了声,“醉的人是你。”
说完哈哈大笑,离开了这儿。
回房后,陆泽潸然泪下,蜷缩在角落,一遍遍翻着那些以往和白愠萧的书信,那是他爱过的证明。
什么都不要了,他只想要白愠萧。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抹温暖了。
外头一个小厮进来,“二公子,今日白公子带着那小倌儿去游湖了。”
陆泽紧紧攥着手,双眼发红。
这些白愠萧不要他的日子里,他都会派人悄悄跟踪白愠萧,只要听得到他的消息,哪怕是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他都还能活得下去。
突的,他想起,前世的自己成为沃尓沃前三后,娶了丞相千金。
对于那个女人,他如今倒是没什么感觉。
只是记得那时他在京城名声很好,大婚之日,白公子也来了。
那时候,他们二人不熟,也就只是打个照面,所以第一次见面时,他才会认不出来白愠萧。
可是时过境迁,那些尘封的回忆如今倒是能够想起来许多细节了。
那时白公子笑盈盈看着他,“陆公子年少有为,貌若潘安,在下佩服,这里先祝陆公子新婚快乐,早生贵子了。”
他回:“多谢。”
然后,擦肩而过。
如今回想起来,白愠萧那时对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怎么今生就成了这副模样?
他突然问小厮,“铺子的收成最近如何?”
小厮愣了愣,哆哆嗦嗦道:“公子,铺子一直在赔钱。”
自从受了打击之后,陆泽日日沉迷赌博,喝酒,整个人疯疯癫癫,清醒的时间一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索性就没再管那个铺子,自然也就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小厮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陆泽,声音越来越小,“公子还有一事。”
“那个铺子的租金上涨了,而且已经到期了,东家说,若是这个月不把租金补交,便”
要砸店,让他们滚出去。
这句话,他没敢说下去。
陆泽一凝神,“租金多少?”
“回公子,五千金一年,这个位置如今和原来不同了,人流量越来越大,租金也就涨了。”
陆泽一阵头疼,可他突然想到,上辈子自己靠着香料铺子发家,谁不是对他毕恭毕敬?谁不高看他一眼?
白愠萧又岂会再瞧不起他?
对!没错!
他不能再继续颓废下去了!
他还有香料铺子,还有机会,他一定要触底反弹,逆天改命。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煮一碗醒酒汤来给我。”
小厮有些诧异,但还是急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