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爱玲欣慰地看着牛大力,连连夸奖:“不错不错,刚还说你没长进,这件事办得太对了!”
她语气郑重起来:“抓住机会,大力!以后咱能不吃亏就不吃亏,领导交代的事咱全力以赴干好,但该是咱的,必须争!你记住,万事离不开一个‘争’字。”
牛爱玲的目光里满是慈爱,虽说牛大力比她小不了几岁,但看着他渐渐有了担当,她心里就象看着自己孩子长大一样。
毕竟牛大力是她的干侄子,更是娘家人——这世上,牛爱玲在乎的人已经不多了。
论亲近,除了两个儿子、丈夫、闺女,就数这个干侄子最亲,就算排顺位也能占到第五位。
况且老老牛家的列祖列宗,还有她哥哥的灵位,每年清明、中元节上香烧纸,都得靠这干侄子传承下去。
换了旧社会,她百年之后,这干侄子还得在葬礼上拜大祭,是正儿八经的亲侄子待遇。现在虽是新国家,但这份情分和责任,从来没变过。
牛大力嘿嘿笑了起来,说道:“姑,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给几个孩子挣份家业,最起码以后让他们有结婚的房子住。”
牛爱玲笑着摇了摇头,心想不管怎么说,这侄子总算有长进了,嘴上说道:“不管咋说,你这事办得对。对了,你提了买东跨院的条件,王红梅说啥了?”
牛大力笑着说道:“王红梅说回去以后商量一下,应该没问题,毕竟他们街道办现在也缺钱。”
牛爱玲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大力,王红梅就没再说别的?毕竟这东跨院你是拿钱买,也不算是补偿啊。”
“姑,我还没说完呢!”牛大力接着补充,“旁边那两间道房,王红梅说也补偿给我们,以后每个月只要交两块钱租金就行。”
“这还差不多。”牛爱玲点点头,眼神锐利了些,“要是王红梅敢在这事上糊弄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她站起身,叮嘱道:“你从老家回来后,抓紧时间去街道办问问,早点办手续把东跨院弄下来。
趁着现在天也不热,赶紧修缮一下,先占住再说,不求多好,结实就行。
记住,钱要花在刀刃上,别乱造。要是缺钱缺物,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
“知道了,姑。”
“行了,我走了。”牛爱玲说完,转身往外走。牛大力和刘改花两口子赶紧跟在后面送。
出了堂屋,牛大力率先走进儿子们所在的屋子。一进门,就看见老大趴在地上,小念安坐在他背上,老二也趴着,老八骑在老二背上,正玩得不亦乐乎,“啊!”的兴奋喊声在门外都能听见。
“大哥来了!大哥,你给我当马骑吧!”小念安一见牛大力,立刻伸着小手喊道。
牛大力上前一步,一把将小念安从老大背上薅起来,架到自己脖子上,笑道:“行,等你下次来,大哥给你当马骑。”
刚走进来的牛爱玲正好听见这话,看着小念安说道:“你这妮子,还想让你大哥给你当马骑了?
是不是又骑你大侄子了?老大赶紧起来,这么大了还给他当马骑。”
老大赶紧站起身,憨厚地笑着说:“姑奶奶,是小姑愿意玩骑马打仗,她想玩。”
牛爱玲看着小念安,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这小妮子,就会捉弄你大侄子。”
小念安一点也不怕她,嘻嘻笑着抱住牛大力的头,灵巧地躲着牛爱玲的手指。
旁边的刘改花连忙劝慰:“姑,念安还小呢,跟她一般见识干啥?
再说孩子们玩得挺高兴的,就让他们闹呗。”
牛爱玲摇了摇头,没再多说,率先转身往外走去。
小念安一见她往外走,顿时急了,抱着牛大力的脑袋轻轻摇晃:“大哥大哥,快去追妈妈!”
“走喽!”牛大力吆喝一声,驮着小念安往外走。刘改花带着八个儿子跟在后面,一时间竟有了几分浩浩荡荡的架势。
牛爱玲走到大门口,回头看见大侄子、八个孙辈整整齐齐站在那儿,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看,这就是我牛家的底气!”她在心里暗自说道,“哼,这八个大孙子再加之我这大侄子往这儿一站,谁敢瞧不起?”
那时候本就讲究人多势众,别说在城里,就算是在农村,牛大力有这八个儿子,从村头跺跺脚,全村都得颤三颤。
毕竟这八个儿子长大了,就是八只实打实的小老虎,谁见了不怵几分?
“行了,你们别送了。”牛爱玲停下脚步,回头叮嘱道,“大力,回去好好歇着,明天就带着孩子们回趟老家,跟你爹好好说说话。
等我有时间了,也回去看他,让你爹有空也来城里转转。”
“知道了,姑。您慢点走。”牛大力和刘改花齐声应道。
“放心,我还没七老八十呢。”牛爱玲笑着接过小念安,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巷子口走去。她单位的车早已在巷口等侯。
牛大力等人一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这才收回目光,对着刘改花笑了笑:“走吧,咱回去。”
“当家的,咱家这事儿,现在就算是完了吧?”刘改花一边跟着他往家走,一边问道。
牛大力抬头看了一眼严家紧闭的房门,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沉了下来:“完?
怎么可能算完?等着吧,不把他们彻底摁下去,这事儿就不算完。”
回到家,牛大力看向老大,吩咐道:“老大,你骑车带着老五,去给你弟弟们请假。明天咱们一起回老家,去看你爷爷奶奶。”
“知道了,爹。”老大牛大虎应了一声,起身就喊上老五,匆匆跑出去请假了。
刘改花看着牛大力,有些不解地问道:“当家的,咋又让老大他们请假啊?等他们放假了再去看咱爹,不一样吗?”
牛大力摇了摇头:“也不差这一天半天,孩子们的学习眈误不了。”
刘改花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她本就是个温婉性子,从小到大几乎没跟人红过脸,就算被人骂哭,也不知道怎么还嘴。
成了家后,更是凡事听公婆、听丈夫的,进了城便一心跟着牛大力,他说啥就是啥,从没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