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们鱼贯而出门回屋睡觉,牛大力站起身跟在后面,走进了几个小子住的房间。屋里摆着四张高低床,挤得满满当当——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睡上铺,老五、老六、老七、老八睡下铺,除了这四张床,就只有两张长条木桌在中间放着,剩下的空间勉强够人侧身走动,根本没多馀的落脚地。
长条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儿子们的课本、练习本,还有几支磨得发亮的铅笔,看得出来孩子们平日里很爱惜这些学习用品。牛大力看着这狭小拥挤的屋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哎……”
虽说整个房子算下来有七十多平,可除了堂屋、他和媳妇睡觉的里屋,剩下的空间全给孩子们占了。四张高低床再加之两张桌子,几乎把这间屋的地方占了大半,孩子们连个活动的馀地都没有。
他心里暗自盘算:这居住环境必须得改善了。
儿子们一个个都长起来了,老大、老二再过个三年两年,就到了说亲的年纪,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挤在这高低床上,到时候连个单独的房间都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
这事得仔细谋划谋划。
目光落在下铺的老七、老八身上,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小脸蛋红扑扑的。
牛大力俯下身,轻轻在他们额头上摸了摸,额头温润,呼吸均匀,也没说梦话,看样子是没因为傍晚打人见了血做噩梦。
他本来还担心两个年纪最小的孩子,第一次经历那样的场面会受惊吓,这会儿见他们睡得安稳,心里才松了口气。
看完老七、老八,他直起身,对着上铺的老大几个轻声说道:“都睡吧,爹走了。”
“爹,你慢点。
”老大在上铺应了一声,趁着牛大力转身的功夫,悄悄爬下床,跟着走到门口,等牛大力出了屋,才轻轻插上房门,又蹑手蹑脚爬回床上。
牛大力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转身回了自己的屋,躺到床上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直到天光大亮才醒来。
天刚亮透,院子里就传来扫帚扫地的“唰唰”声,牛大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起身舒展了几下骼膊腿,又原地蹦跳了两下——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看样子系统改造身体的效果已经初步显现。
他随手拉开房门,就见杨翠华正佝偻着腰扫院子,看到他出来,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
牛大力冷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到儿子们的房前,抬手敲了敲门:“老大、老二,醒了吗?”
“醒了,爹!”屋里传来老大清亮的声音。
“你俩出来一下。”
“来了!”
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咚咚”的下床声,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后,老大拽着老二拉开了门,揉着眼睛问:“爹,啥事啊?”
“走,跟我去中院。”牛大力言简意赅,转身就往中院方向走。
杨翠华看着父子三人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把扫帚一扔,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屋,对着正在床上穿衣服的闫埠贵急声道:“老闫!
不好了!牛大力那小子带着老大老二去中院了,你说他们去干啥?”
闫埠贵正套着褂子,闻言动作一顿,小眼睛滴溜溜转了起来:“去中院?
老易昨晚就送医院了,他们去易家也找不着人啊……难道是去傻柱家?
”他越想越不对劲,连衣服都穿了一半,光着一只骼膊坐在床边琢磨:“昨天把人打成那样还不算完?
这牛大力到底想干啥?”
另一边,牛大力带着老大老二径直来到傻柱家门前,见房门关得严实,二话不说,抬脚就踹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木门被踹得敞开,扬起一阵灰尘。
父子三人直接闯了进去,直奔厨房——傻柱家的厨房收拾得还算整齐,灶台旁堆着米面袋子,墙角放着一个油壶,墙上还挂着一块用绳子系着的腊肉,看着就油水十足。
“老大老二,把米面油都弄回咱家去。”牛大力吩咐道。
“好嘞!”老大老二齐声应着,手脚麻利地行动起来——老大扛起面袋子,老二拎起米袋子,牛大力则伸手取下墙上的腊肉,又提起油壶,转身就往门外走。
这动静闹得着实不小,直接把隔壁贾家的人都给惊醒了。
昨天晚上,秦淮茹和贾张氏费劲巴力把贾东旭扶回家,连夜找出红花油给他揉搓身上红肿的伤口,折腾到后半夜,一家人才老老实实躺下睡觉,都没去易家瞧瞧。
按贾张氏的说法,现在不是掺和事的时候,没看见易中海和傻柱的下场?
再往前凑,指不定还得挨揍,不如先观望观望,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说。
可这会儿,“砰”的一声巨响,傻柱家的房门被踹开,直接把秦淮茹惊得一哆嗦。
她正端着尿盆准备出去倒,听见动静赶忙跑出来,正好撞见牛大力爷仨扛着面袋子、拎着米袋子,手里还提着油壶、攥着腊肉,正从傻柱家出来。
“不得了啦!大家快来看啊!”秦淮茹立马拔高了嗓门,声音尖利得能划破清晨的宁静,“牛大力光天化日抢东西了!把傻柱家的米面油还有腊肉都抢走了!”
她这一喊,院里不少早起的住户都被惊动了,纷纷披衣从屋里跑出来,围在院子
里指指点点。
有人看着牛大力爷仨身上扛着、拎着的东西,忍不住开口质问:“牛大力,你这是干啥呀?怎么能抢东西呢?”
还有人跟着附和:“是啊牛大力!这些都是院里大锅饭的东西,你把它们拿走了,我们今天吃什么?”
牛大力闻言,停下脚步,扬了扬手中的油壶和腊肉,脸上满是不屑:“你们吃啥关我屁事?
这些东西,本来就有我们家的份——当初收走我家十口人的定量粮,现在不过是拿回来该拿的!
以后你们愿意吃那稀汤寡水的大锅饭,自己吃去,老子不伺候了!”
说完,他转头对老大老二吩咐道:“走,回家!”
父子仨迎着众人的目光,大摇大摆地往自家走,压根没把秦淮茹的叫唤和旁人的议论放在眼里。
秦淮茹看着他们的背影,气得脸色发白,嘴唇都哆嗦了,却半个步子也不敢往前挪——昨天牛大力打人时那狠厉模样,现在还在她眼前晃悠,她可不敢上去挨这个打。
只能转头对着围观的住户哭诉:“这也太无法无天了!他把东西都抢走了,咱们今天早上吃什么呀?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旁边的人听了,都撇了撇嘴,没人接话——谁心里都清楚,大锅饭早就变了味,好处都让易中海、闫埠贵他们占了,普通住户只能喝稀粥,现在有人带头反抗,他们心里未必没有快意。
住中院的张大妈见状,拽着自家男人的骼膊,压低声音说道:“走!咱们也把自家那份粮拿回来!凭啥让他们白白占着?”
说着,张大妈率先冲进了傻柱家。
有她带头,其他住户也纷纷响应,一个个跟抢似的冲进傻柱家的厨房,转眼间又鱼贯而出,手里都拎着锅碗瓢盆、咸菜坛子,能拿的都拿走了。
秦淮茹一看这架势,也急了,赶紧把尿盆往地上一放,也想挤进去捞点东西。
可她反应慢了半拍,等她冲进傻柱家厨房时,里面已经被翻得底朝天,别说米面油了,连个葱瓣、蒜瓣、花生米都没剩下,就连灶台上的铁锅、案板都被人扛走了,真正是一干二净。
秦淮茹欲哭无泪,站在空荡荡的厨房里直发愣。
这一个来月,靠着大锅饭,她可是跟着沾了不少光,院里收拢的粮食、油盐都放在傻柱家,她想吃啥就拿啥,日子过得比以前滋润多了。可现在倒好,一夜之间啥都没了!
她急急忙忙跑回家,对着里屋大喊:“妈!你快起来!出大事了!”
“啥事啊?让我再睡会儿……”贾张氏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睡得跟个猪似的,刚才院里那么大动静都没把她吵醒,此刻被秦淮茹喊得不耐烦,翻了个身嘟囔道。
“妈!牛大力带头把傻柱家的东西都抢没了!”秦淮茹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咱们今天早上吃什么呀?往后这大锅饭也没法弄了!”
“什么?”一听到“吃”和“东西被抢”,贾张氏象是被针扎了似的,“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瞬间消失,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秦淮茹,急切地追问:“你说啥?东西都被抢没了?谁抢的?咱们家的那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