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正帝一时对安乐公主也生了怒意。
这个女儿太不懂事,险些伤害了宁宁及腹中的孩子。
怪他从前纵得她,“让她回去吧,往后若无传召,不许放她进宫。”
“皇上。”姜岁宁莹白如玉的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公主还是个孩子。”
“宁宁。”干正帝震惊。
“她是你女儿,便也算是臣妾半个女儿。”美妇面上有痛苦,有纠结,但最终还是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臣妾既决心忘却前尘往事,和皇上好好过日子,自当对公主视如己出,也愿意为了皇上,和公主好好相处。”
姣洁月光落在美妇惑人的面庞上,仿若圣洁的神女,神女普照大地,也让干正帝仿佛被照耀了一般。
干正帝目光火热,大为心动。
“若她对你不敬,朕不会纵容她。”干正帝这才让安乐公主进来。
安乐公主在外吹了好一阵的冷风,心头便带着恼火,要知道从前她若见父皇,甚至不用通传,连带着对干正帝也恼上了,对姜岁宁更是没一个正眼。
不过是个擅长迷惑人的妖精罢了,还不配让她看。
安乐公主对干正帝道:“父皇,外头都传您被个妖精蛊惑了心智,莫不是要连女儿也不要了。”
“胡闹,怎么说话呢!”有姜岁宁的宽容大度在前,干正帝看自己这个女儿,怎么看怎么刁蛮任性不讲理,虽则他认为,女儿刁蛮一些没什么,但那是对外人,在他这个父皇跟前也这样刁蛮,还讲不讲规矩了?
干正帝叱道:“怎不给你元昭母妃行礼?”
姜岁宁颇为讶异。
干正帝拉过她的小手,“朕决定,用‘元昭’二字做你的封号 。”
元,首也。
昭,光明,显著也。
即便只取其一为封号,都是莫大的赞誉。
更不说是“元昭”二字,这昭示着盛大的帝宠,帝王的偏爱。
姜岁宁眼底隐有泪光,感动之意溢于言表。
“皇上,您待臣妾太好了,臣妾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你。”
实是眼下还有人在这儿,不然干正帝真想将美妇抱在怀里细细安抚。
这算什么,不过一个封号罢了。
心爱的女人,他只觉得给什么都不够。
“朕所愿,唯宁宁相伴左右,你已经将最好的都给了朕。”
安乐公主眼睁睁瞧着她父皇当着她的面就和那妖妇眉目传情,简直都要气炸了!
“你就是那个妖妃,果真有几分本事。”
安乐公主目光似喷火一般看向姜岁宁,她从前只知有冯夫人这号人,并没有见过姜岁宁,因此这一眼也只是单纯觉得这女人美艳似妖,心中本能的生出不喜。
干正帝怒瞪向安乐公主,“既你不知规矩,朕这就派人好好教教你规矩,没学好规矩之前,就别进宫了。”
“父皇!”安乐公主想哭,从前父皇都是巴不得她进宫,如今竟不让她进宫,公主没被这样对待过,自觉委屈,但想到冯郎,到底忍了下来,捏着脖子服了个软。
“便当是女儿的错。”
哼的听不出话音,一点儿也不诚恳,干正帝还要发作,却被姜岁宁按住,姜岁宁一副温柔宽和的模样,分外纵容的看着安乐。
安乐公主忍着委屈道:“父皇,那冯郎,您不能别让冯郎流放,冯郎身子弱,哪里受得了那样的苦。”
干正帝冷笑一声,“受不得苦,却有胆子勾引朕的公主,还有你,朕金尊玉贵的养着你,不是为了让你去追逐一个有妇之夫的,便是哪怕你养面首也好,朕都从着你,却不能让你自轻自贱。”
“父皇。”安乐公主含泪跪下,“当儿臣求您。”
“您若不应下,儿臣就不起。”
“实在不成,儿臣便跟着冯郎一同被流放三千里。”
姜岁宁看着公主执拗的模样,叹了一声气,缓缓开口,“皇上,公主也是一腔真情。”
“不若您应了公主,冯大人原也没做错什么。”
安乐公主不解姜岁宁为何要好心替她求情的时候,就看到她原本虽然愤怒但理智尚且还在的父皇突然就冷冷道:“他没做错什么吗?”
“朕看将他流放三千里都轻了,这样的人,该活活剐了!”
“就这样吧,将人收押起来,秋后处斩!”
安乐公主瞪大了眼眸,不敢相信,“父皇,您不能这样。”
“您这是要儿臣的命啊。”
干正帝不听,让人送安乐公主出去。
他自己则打横将姜岁宁抱到了内室里,“宁宁说,他没做错什么吗?”
姜岁宁刚想张嘴解释,男人就趁着这个空隙闯入,密不透风的亲吻让姜岁宁几乎喘不过气来。
男人翻来复去的问她,“如今呢?”
“宁宁可是还没忘记他?”
“宁宁”
“唔唔”姜岁宁觉得男人太凶了,她浑身没了力气,绯红的眼角闪过泪意,拍了拍男人的背,却似隔靴搔痒一般。
起初是怒意,后来便沉浸在美妇柔媚的身子当中,干正帝觉得自己一面对姜岁宁就似没了理智一般,直至被美妇小口咬了一口后,方才理智回笼。
“真的不行吗?”
“还有孩子。”
“它已经不小了,可以承受得住。”
“那也不行。”姜岁宁坚持,泛红的眼角有些许薄怒,“皇上太过分了。”
凛然的气势褪去,干正帝好不委屈,“谁让宁宁方才替冯文远说话,朕就是吃醋。”
“是不是在宁宁眼里,朕不如他?”
“也是,朕不如他同宁宁一同长大,朕更不如他年轻。”
青葱食指掩住了干正的唇,“哪里有,臣妾方才不过是看公主着急,替她说话罢了,”
“臣妾说要将前尘往事尽数摒弃,皇上若是不信,那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
美妇生起气来,垂下眼睫不说话。
干正帝巴巴的凑上来,“真生气了?是朕错了。”
“宁宁,你理一理朕,朕再不会这样。”
“宁宁”
“不是皇上自己说,没他年轻,不比他和我一同长大,那我去寻他了。”姜岁宁故意气他。
干正帝急了,“不许去。”
美妇便用那双沉静的眸子望向他。
干正帝败下阵来,将人搂在怀里。
“皇上不信臣妾。”
“我也不知自己这是怎的了。”干正帝呢喃道,“是朕的错。”
“若有下次,便让宁宁打朕。”
“所以朕与冯文远孰美?”
姜岁宁还没生气,男人就握着她的手打向他的脸,“现在能说了吗?”
“皇帝陛下英武不凡。”姜岁宁被气笑了。
干正帝也笑了起来,搂着人的身子躺在榻上。
搁在从前,他是从来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女子寤寐求之,辗转反侧,可又觉得幸福,欲罢不能。
安乐公主哭着跑出了甘泉宫,张容华吓了一大跳,连忙将扎满了针的人偶藏在榻下,这才看向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