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他点点头，语气稀松平常，
“就是个卖房子的，连个老板都不是，天天跟客户扯皮，风吹日晒，工资全靠提成。你觉得，我会在乎你手里那点破事儿？会怕你告我？会怕丢脸？”
他往前逼近一步，身上那股淡淡的烟味混着汗味，熏得她脑子发晕。
“我在这行干了五年，见过的女人能排一条街。有人哭、有人跪、有人拿刀架脖子上威胁我。可你是头一个，拿个录音就想拿住我脖子的。”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讽笑：“你胆子不小，我佩服。”
宋晓雨哭得妆都花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扑过去抓他袖子：“东哥，我是真爱你啊！我连第一次都给你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苏向东低头看她，眼神象在看一场闹剧。
“第一次？第二次？你以为那是什么宝贝？是你换房子的首付吗？”
“丢了就丢了，睡一觉，明天该上班上班，该买菜买菜，谁还记得你是谁？”
“我也不往外传，这城市太大，人太多，没人关心你床上的那点破事。”
“我们俩，到此为止。”
说完，他抬脚就走，连影子都没给她留下半寸。
宋晓雨整个人瘫在地上，像被抽了骨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拳头砸着地面，嘶声力竭地喊：
“苏向东！你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苏向东！”
她回想起第一次见他那天，自己为什么那么快就上了他的床？
还不是因为，她笃定，只要录音在手，他跑不了。
她以为自己在下棋，结果对方压根不玩棋盘。
她以为自己是猎手，其实早就成了别人的猎物。
可笑啊，太可笑了。
宋晓雨听得清清楚楚，苏向东走之前那几句话，根本不是安慰，是明晃晃的警告。
他意思是，你要是敢乱说，后果你自己想。
他人脉广得很。
这点宋晓雨信，做房产的，哪条道上没几个熟人？吃喝拉撒，全靠人情链撑着。
她不敢赌，万一真报了警，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啥。
更别提，苏向东手里还攥着那段视频。
那东西一旦发出去，魔都她就再也混不下去了。朋友圈、小区、公司，全得换人认。
她没忍住，拨了苏向东的电话。
“怎么？还念着我呢？”电话那头，他笑得轻挑。
宋晓雨嗓子发紧：“视频……你真不会往外发？”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语气慢悠悠的，“但该守的底线，我还真没丢过。”
“只要你安分，今天这事，当我没发生过。视频锁在保险箱，连我都不会再碰。”
“谢谢。”她声音轻得象蚊子哼。
“谢啥，”他嗤笑，“该我谢你才对，白捡一晚，还搭上个软乎的。”
她挂了电话，一屁股蹲在地上，手指死死揪着头发，脑子嗡嗡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没过多久，蔡云峰的电话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强撑着笑意接起：“蔡总。”
“晓雨啊！”蔡云峰声音里全是兴奋，“苏向东出来了？你们谈得咋样？”
“苏总对您的方案，特别感兴趣。”她语气轻快，像嚼了糖。
蔡云峰一听，当场笑出声：“好！好！我就知道你这丫头能办成事！这事我记着，绝不会亏待你！”
他心里早打好了算盘：让出一半利润，再搭上个年轻女大学生，苏向东这种老狐狸，能不心动？美人计嘛，千年不变的招数，管用。
可宋晓雨听着他这话，后背直冒冷汗，脸上笑得越甜，心里越凉。
这算不算，希望是泡沫，一戳就破？
她咬了咬嘴唇，拐了个弯：“蔡总，苏总确实有兴趣……但，没签字。”
电话那头，笑声瞬间掐断。
“什么？你说啥？没签？”
“你跟他关在酒店一晚上，就光聊天气了？”
“不是！真的没签，”她语速飞快，“但能感觉出来，他动心了！给我几天，我一定给他掰过来！”
蔡云峰沉默两秒，冷不丁问：“你和苏向东……真没发生点啥？”
宋晓雨声音一下凉了：“蔡总，这事儿，不归您管。信我，咱继续；不信，就当我没来过。”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半晌，蔡云峰笑了一声，那笑里没温度：“行，我信你。你再给我几天。”
“几天后，可别让我失望啊，晓雨。”
“不会。”
“签了，咱一起发财。没签……”他顿了顿，语气压低，“你眈误我这么多天，我可不养闲人。”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她说完，直接挂断。
手机掉在膝盖上，她盯着地板，一动不动。
她来赢家装修，根本不是偶遇。
是蔡云峰亲自找的她，安排的“任务”。
她早不是学生了，早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
她本来只想拿住蔡云峰，可一听“苏向东”这三个字，心立马拐了弯。
因为宋晓雨觉得，苏向东跟蔡云峰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事实也摆在这儿，苏向东哪哪都碾压蔡云峰。气场、手段、城府，连呼吸都透着股让人不敢惹的劲儿。
她这回玩大了。
别说控制苏向东，她自己那点把柄全攥在他手心。他要是抖一抖，她能瞬间社死。
能求他别拿这事压她，她都得烧香拜佛。
可现在……她怎么办？
蔡云峰说的“几天”，意思就是三天，最多撑到五天。他不是能等的人，耐性早被磨光了。
宋晓雨心里门儿清，要是交不出钱，蔡云峰分分钟翻脸，连尸都不给她留全。
可那十万块呢？早被她扫空了。
包、鞋、裙子、限量款香水……花得一干二净，兜里剩九千多，连个象样的闹钟都买不起。
几天之内，去哪儿变出十万？
找杨光？
杨光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可他把自己命都掏一半给她家还债，还供她念完大学。现在他工资刚够养活自己，她哪开得了口？
她坐在床上，盯着那张带梅花图案的床单发呆。
最终，她剪切那片花，洗了个澡，回了家。
一推门，她妈正盯着她看。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她妈问。
“公司没事，早退了。”她扯了个淡。
可她妈哪看不出她不对劲？眼神飘，嘴角抖，像被抽了魂。
可女儿不说，当妈的也不逼。
“有事，跟妈说。”她妈轻声说。
宋晓雨点头，心里却冷笑：说？跟你说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