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身上的伤口只是草草包扎，血迹已经浸透了绷带，但他站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他走到林毅面前，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一个标准的立正。
“报告长官！”
“川军独立支队，请求担任主守任务！”
他的眼睛里，没有狂热，也没有畏惧，只有一种经历过尸山血海后，沉淀下来的平静。
“从出川到现在，我们被人瞧不起惯了，中央军把我们当炮灰。”
“是长官您，收留了我们，给了我们饭吃，给了我们尊严，还把缴获的鬼子装备，优先补给了我们。”
“这份恩情，我们这帮弟兄，都记在心里。”
“以前，我们是为了一口饱饭，为了那点可怜的军饷卖命。现在，我们想为自己，为这身新军装，为‘八路军’这三个字，正儿八经地打一场！”
“守城，我们这些烂命，最合适不过。”
“请长官，成全！”
秦时月的话，让王虎和王大壮都沉默了。
他们能从这个川军汉子的眼睛里，看到一种他们无法拒绝的东西——荣耀。
林毅深深地看着秦时月，他看到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忠诚和悍不畏死。
他知道，秦时月说的是真心话。
这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部队，需要一场血战，来洗刷掉过去所有的屈辱，来真正地浴火重生。
长治，就是他们最好的炼钢炉。
然而，林毅却摇了摇头。
“秦支队长，你的心意，我领了。”
“但是，这次守城的任务，你们不能是主力。”
“为什么？”秦时月急了，“长官，您是信不过我们？”
“不是信不过。”林毅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指挥官，最后，落在了地图上，长治城那小小的黑点上。
“因为，这块最硬的骨头，要由我，亲自来啃。”
他抬起头，环视众人，掷地有声。
“我决定。”
“由侦察营长包力，率领侦察营，加上从各支队抽调的工兵、技术骨干，以及所有后勤骡马运输队，组成‘火种’特遣队。他们的任务，就是护送三条生产线，返回根据地。由刘猴子担任行动总参谋。”
“其余所有部队，第一支队、第二支队、川军独立支队，以及司令部直属队、炮营，全部留下！”
“由我，林毅，担任长治城防总指挥！”
轰！
林毅的话，比刚才缴获三条生产线的消息，更让整个指挥部为之震动。
长官，要亲自留下断后？！
“不行！绝对不行！”
第一个跳起来反对的，是政委余秋里。
“林毅！你疯了！是指挥官！你怎么能把自己置于死地？！”
“是啊长官！”王虎和王大壮也慌了神，“要去也是我们去！您必须跟着生产线走！第四军分区可以没有我们，但不能没有您啊！”
“都别说了。
林毅的态度，无比坚决。
他看着余秋里，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决断。
“政委，你想想。如果我走了，留下来的弟兄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弃子！是被牺牲的炮灰！这口气，他们怎么撑得下去？这仗，还怎么打？”
“只有我留下，跟他们一起扛，一起打，他们才能看到希望！才能相信，我们不是在送死，我们是在战斗！”
“我留下，军心，就在！”
“我走了，军心，就散了！”
余秋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他知道，林毅说的是对的。
主帅亲冒矢石，与士卒共存亡，这是自古以来，稳定军心、激发士气的最佳方式。
可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林毅，是整个太岳，乃至整个八路军都不可多得的将才！
他的价值，远远超过这三条生产线！
“不行我还是不同意！”余秋里死死攥着林毅的胳膊，“我向总部发电，请求总部命令你撤退！”
“政委！”林毅的声音陡然提高，他反手握住余秋里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们没有时间了！”
“等总部的命令来了，鬼子的包围圈也合拢了！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林毅凝视着余秋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还要留着这条命，亲眼看着这三条生产线，造出我们自己的枪，我们自己的炮！我还要带着弟兄们，把冈村宁次赶出华北，赶出中国！”
“我，怎么会死在这里？”
余秋里看着他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他松开了手，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好吧”
“你赢了。”
“既然你决定留下，那我也不能走。”余秋里睁开眼，那只独眼里重新燃起了火焰，“我陪你！政治工作，我来做！我要让每一个留下的战士都知道，他们为何而战！”
“不。”林毅摇了摇头，“政委，你必须走。”
“你”余秋里猛地站了起来。
“听我说完。”林毅按住他的肩膀，“‘火种’特遣队，名义上是包力指挥，但上千人的队伍，携带着如此重要的设备，一路上的组织、协调、思想工作，谁来做？包力是个优秀的侦察员，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委。”
“只有你去，我才放心。”
“而且，你还要负责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林毅压低了声音，“回到根据地后，立刻组织所有民兵、地方部队，在太行山里，给我们闹出动静来！挖路、埋雷、袭扰用尽一切办法，拖住敌人可能派出的追击部队！”
“城里，是正面战场。
“山里，是第二战场。”
“政委，你的任务，比我更重。”
余秋里沉默了。
他知道，林毅的安排，是眼下最合理，也是唯一的方案。
将指挥、政工、后勤，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长叹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走！”
“林毅，你给老子活着回来！我跟弟兄们，在东头寺村，给你摆庆功酒！”
“一定。”
方案，就此敲定。
林毅立刻叫来了通讯连长王彪。
“立刻以我和政委的名义，向旅部、向总部发电！”
“将我们目前的处境、缴获情况，以及我们的‘计划’，原原本本地上报！”
“告诉旅长和首长们，我林毅，请求率第四军分区主力，固守长治！为‘生产线’的转移，争取时间！”
“我们不要任何增援！”
“我们只需要批准！”
“是！”王彪领命，转身飞奔而出。
电波，划破夜空，带着一份九死一生的作战计划，带着整个第四军分区的命运，飞向了遥远的太岳军区指挥部。
指挥部里，再次陷入了等待。
但这一次，没有人坐着。
林毅走到门口，看着城中忙碌的身影，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侧脸。
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即将来临。
而他，和他的部队，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主帅亲冒矢石，与士卒共存亡，这是自古以来，稳定军心、激发士气的最佳方式。
可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林毅，是整个太岳，乃至整个八路军都不可多得的将才！
他的价值，远远超过这三条生产线！
“不行我还是不同意！”余秋里死死攥着林毅的胳膊，“我向总部发电，请求总部命令你撤退！”
“政委！”林毅的声音陡然提高，他反手握住余秋里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们没有时间了！”
“等总部的命令来了，鬼子的包围圈也合拢了！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林毅凝视着余秋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还要留着这条命，亲眼看着这三条生产线，造出我们自己的枪，我们自己的炮！我还要带着弟兄们，把冈村宁次赶出华北，赶出中国！”
“我，怎么会死在这里？”
余秋里看着他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他松开了手，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好吧”
“你赢了。”
“既然你决定留下，那我也不能走。”余秋里睁开眼，那只独眼里重新燃起了火焰，“我陪你！政治工作，我来做！我要让每一个留下的战士都知道，他们为何而战！”
“不。”林毅摇了摇头，“政委，你必须走。”
“你”余秋里猛地站了起来。
“听我说完。”林毅按住他的肩膀，“‘火种’特遣队，名义上是包力指挥，但上千人的队伍，携带着如此重要的设备，一路上的组织、协调、思想工作，谁来做？包力是个优秀的侦察员，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委。”
“只有你去，我才放心。”
“而且，你还要负责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林毅压低了声音，“回到根据地后，立刻组织所有民兵、地方部队，在太行山里，给我们闹出动静来！挖路、埋雷、袭扰用尽一切办法，拖住敌人可能派出的追击部队！”
“城里，是正面战场。”
“山里，是第二战场。”
“政委，你的任务，比我更重。”
余秋里沉默了。
他知道，林毅的安排，是眼下最合理，也是唯一的方案。
将指挥、政工、后勤，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长叹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走！”
“林毅，你给老子活着回来！我跟弟兄们，在东头寺村，给你摆庆功酒！”
“一定。”
方案，就此敲定。
林毅立刻叫来了通讯连长王彪。
“立刻以我和政委的名义，向旅部、向总部发电！”
“将我们目前的处境、缴获情况，以及我们的‘计划’，原原本本地上报！”
“告诉旅长和首长们，我林毅，请求率第四军分区主力，固守长治！为‘生产线’的转移，争取时间！”
“我们不要任何增援！”
“我们只需要批准！”
“是！”王彪领命，转身飞奔而出。
电波，划破夜空，带着一份九死一生的作战计划，带着整个第四军分区的命运，飞向了遥远的太岳军区指挥部。
指挥部里，再次陷入了等待。
但这一次，没有人坐着。
林毅走到门口，看着城中忙碌的身影，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侧脸。
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即将来临。
而他，和他的部队，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主帅亲冒矢石，与士卒共存亡，这是自古以来，稳定军心、激发士气的最佳方式。
可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林毅，是整个太岳，乃至整个八路军都不可多得的将才！
他的价值，远远超过这三条生产线！
“不行我还是不同意！”余秋里死死攥着林毅的胳膊，“我向总部发电，请求总部命令你撤退！”
“政委！”林毅的声音陡然提高，他反手握住余秋里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们没有时间了！”
“等总部的命令来了，鬼子的包围圈也合拢了！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
林毅凝视着余秋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还要留着这条命，亲眼看着这三条生产线，造出我们自己的枪，我们自己的炮！我还要带着弟兄们，把冈村宁次赶出华北，赶出中国！”
“我，怎么会死在这里？”
余秋里看着他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他松开了手，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好吧”
“你赢了。”
“既然你决定留下，那我也不能走。”余秋里睁开眼，那只独眼里重新燃起了火焰，“我陪你！政治工作，我来做！我要让每一个留下的战士都知道，他们为何而战！”
“不。”林毅摇了摇头，“政委，你必须走。”
“你”余秋里猛地站了起来。
“听我说完。”林毅按住他的肩膀，“‘火种’特遣队，名义上是包力指挥，但上千人的队伍，携带着如此重要的设备，一路上的组织、协调、思想工作，谁来做？包力是个优秀的侦察员，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委。”
“只有你去，我才放心。”
“而且，你还要负责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林毅压低了声音，“回到根据地后，立刻组织所有民兵、地方部队，在太行山里，给我们闹出动静来！挖路、埋雷、袭扰用尽一切办法，拖住敌人可能派出的追击部队！”
“城里，是正面战场。”
“山里，是第二战场。”
“政委，你的任务，比我更重。”
余秋里沉默了。
他知道，林毅的安排，是眼下最合理，也是唯一的方案。
将指挥、政工、后勤，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长叹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走！”
“林毅，你给老子活着回来！我跟弟兄们，在东头寺村，给你摆庆功酒！”
“一定。”
方案，就此敲定。
林毅立刻叫来了通讯连长王彪。
“立刻以我和政委的名义，向旅部、向总部发电！”
“将我们目前的处境、缴获情况，以及我们的‘计划’，原原本本地上报！”
“告诉旅长和首长们，我林毅，请求率第四军分区主力，固守长治！为‘生产线’的转移，争取时间！”
“我们不要任何增援！”
“我们只需要批准！”
“是！”王彪领命，转身飞奔而出。
电波，划破夜空，带着一份九死一生的作战计划，带着整个第四军分区的命运，飞向了遥远的太岳军区指挥部。
指挥部里，再次陷入了等待。
但这一次，没有人坐着。
林毅走到门口，看着城中忙碌的身影，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侧脸。
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即将来临。
而他，和他的部队，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