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序白忍不住爆粗口。
“你他妈刚抢救完。”
稍后,应该让医生检查一下,八成祁序野脑子也有病。
祁序野面色白如纸,他的黑眸这时显得格外锐利。
“不给我,我就拔针去淮镇,你拦不住我的。”
如此祁序白只能给了他根烟。
“不如你给迟意发信息,看看她怎么回复再决定呢。”
祁序野声音淡了下来,“他把我拉黑了。”
祁序白震惊,“你到底和她发生什么了,给她得罪这么狠。”
祁序野面色难看的要命,伸手对着留置针就去了。
祁序白只能稳住他:“算了,我给迟意发消息,让她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你再等等。”
话落,看祁序野神色顷颓地歪在那里,一眼不眨盯着手机对话框。
那里最新的一条信息是他被迟意拉黑的红色感叹号。
在往上,就是迟意往日对他的那些碎碎念。
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分享。
那时,他在国外的时候,一边期待她的信息,一边又躲避着她的信息。
终于在这一刻,在屏幕黯淡又亮起的反复里,祁序野和迟意感同身受了。
她也曾这样期待过他的回复吗?
祁序野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迟意的分享。
一年四季。
她说:京市的春天柳絮好烦啊,二哥,国外的春天怎么样。
她说:夏天也太热了,好怀念和二哥兜风的日子。
她说:京市的秋天还挺舒服的,二哥生日快乐。
她说:我最喜欢冬天啦,下雪的时候你会回国吗?
迟意默认,过年时,祁序野会回来。
过年在冬天。
后来迟意的分享也越来越少了,他好象在沉默中,杀死了她的分享欲。
之后,祁序野一直看着手机,象是惊弓之鸟,系统的提示都能牵动他的情绪。
直到早上七点,京市的天刚刚亮起。
迟意的对话框依旧没有滚动。
祁序野的心就在这时冷了下去。
折腾一夜又没睡,祁序白怕他出事,让医生给他加了些安定的药物。
祁序野昏睡过去时,迟意刚醒。
她昨天检查完,确认只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宫缩,没有大问题才放心。
裴行屿一直陪着她,看她疲惫而紧张的神色,没有告诉她电话的事。
准备等迟意睡醒了再告诉她。
迟意睁开眼,裴行屿就在她旁边,她有些不好意思:“裴医生,又麻烦你了。”
她想了想垂下了头:“昨天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裴行屿看她窝在被子里,满脸抱歉,语气温柔:“没关系,如果对你有帮助,你可以尽情利用我。”
迟意更愧疚了,“裴医生,你别这么说。”
裴行屿看着她:“是我对你感到抱歉才对,当年我走的匆忙,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
青春期的人,因为嫉妒而做出霸凌行为,在以后会被美化为,不懂事,不成熟,情绪失控。
可对被霸凌者的一生,都会造成难以磨灭的影响。
裴行屿没想过,他和迟意交好,在学校护着她,会在他离开后,给她带来无妄之灾。
因此,他对迟意也很抱歉。
迟意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裴行屿见状,转移话题:“昨晚有人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可能有事,当时你在急诊,我帮你接的,对方叫陆婉婷。”
闻言,迟意第一反应是陆婉婷又和顾琛吵架了?
她拿起手机,果然很多个未接来电,还有很多条微信留言。
她看到一条消息:【祁序野喝酒胃出血住院了。】
迟意心一颤,随即小腹一紧,她脸色又白了一些。
裴行屿看出不对,立刻起身,“小意,你现在不能激动。”
是了,昨天就是因为见到祁序野才导致她宫缩见红的。
裴行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以医生的角度,小意我建议你先保护好你自己和孩子。”
迟意目光一暗,“我知道了,谢谢裴医生。”
她心里很乱,平复了一会儿后,想起祁序白发的那条【小意,能不能把二哥从黑名单放出来,他有话和你说。】
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迟意深呼气一口,打字回到:【三哥,我和二哥没什么可以说的了,祝他早日康复。】
裴行屿说的对,现在重要的是,她的孩子。
这几次先兆流产,迟意觉得是上天对她的警告,是她做错事的惩罚。
昨晚检查医生明确说,她的心情再这样波动,这孩子马上就保不住了。
不能再和祁序野拖泥带水了,继续下去,伤人伤己。
这孩子是无辜的。
在她身体里一日一日的长大,她要他。
由此,那些能牵动她情绪,对孩子有影响的人或事,她都不应该理会了。
而牵动她最深的人,就是祁序野。
她温柔地抚摸着小腹,那里因为胎盘后壁,并不显怀,但她手刚放上去,就有微弱的跳动回应。
很奇妙。
迟意想,既然祁序野不接受奉子成婚,那我就去父留子。
这时,祁序白终于等到了迟意的回复,然而一看,觉得还不如没回复。
至少不回还有点希望,总比这毫不留情的拒绝好。
他就当迟意没回了,所以祁序野问他迟意的反应时,他说:“她可能还没看到。”
等到第三天,祁序野还没等到迟意把自己从黑名单放出来,屏幕上只有他一次次的尝试,系统一次次回应他的红色感叹号。
真讽刺啊。
她是铁了心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祁序野扔下手机,觉得心口一阵猛烈的痛,他蜷缩在病床上,不多时撑着起身抢走了祁序白的电话。
拨通迟意号码的瞬间,他心猛地一紧。
“三哥。”
“是我。”
迟意拿手机的手一颤,差点脱手而出,下一瞬,她挂断了电话,
祁序野咬着牙又打了过去,听到了熟悉的提示音。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空号。
祁序白脸色也变了,“她把我也拉黑了?”
话落,祁序野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祁序白:“要不,你过几天去淮镇看看?”
祁序野:“还有什么可去的。”
迟意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她要和他一刀两断。
原来当时那句再见,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没想到,她学会骗人了。
既然如此,祁序野闭了闭眼。
“不去了,我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