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序野随手套了浴袍就出来了,甚至上衣带子都没系,一大片胸膛赤裸裸的露在那。
隐约还能看到上面几处暧昧的痕迹,吻痕抓痕都有。
他站在那里,朝迟意挑了挑眉
他怎么这么坦然。
移开了眼,迟意状若无意道:“早啊二哥。”
声音里的沙哑让迟意自己都吓一跳。
她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继续胡扯:“那个……那什么,我来看看球球。”
闻言,祁序野笑了,这么烂的理由亏她想的出来。
他撩起腿走近了几步,腹肌随着脚步一跳一跳的,而他腰间那随手掖着的浴巾颤颤巍巍,随时都象要散开。
“哦,你是说你刚来对吗?”
听她颠三倒四,祁序野来到迟意面前,饶有意趣,抱着臂,眸光悠悠。
迟意也觉得这么说很离谱,但她没办法了。
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喝醉酒的时候还能假装祁序野是鸭睡了他,现在她清醒了,只能咬死不承认。
迟意被逼到门口玄关的角落,背后就是冰凉的门身,太近了。
怀疑他是故意的。
迟意想溜:“恩嗯……二哥我没想到你在家,我来的太早了,吵到你了,我先走了,你继续睡。”
然而,手都没按下门把手,祁序野就叫住了她。
语气不紧不慢:“我昨晚在不在家,你不知道吗?”
迟意开门的手一顿,继续装傻:“二哥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
下床就翻脸的男人祁序野见得多了,下床就翻脸的女人还是头一回见。
这个女人,还恰好是头一回上他床的女人。
祁序野纳闷:“昨晚你不满意?”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迟意:“二哥你记错了吧,昨晚啥也没发生啊,我刚来。”
祁序野静静看着迟意,眼里神色晦暗不明,
本以为今早起来,迟意看到自己睡在旁边,她会提出要在一起的话题。
他虽然不爱她,但祁序野想,只要迟意提,自己会答应她。
敢做他就敢当。
不负责任的男人,最令人不耻。
但他没想到,迟意早上第一件事是想逃跑,还假装什么也没有。
明明,她的脖子上还留着他们昨晚激情的痕迹。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
祁序野淡淡地说。
迟意心跳猛地一滞,他说,可以在一起。
从他平淡的语气迟意听出,这应该不是一份告白。
她扯了个不太好看的笑:“什么在一起?”
“我愿意对你负责。”
只是责任。
迟意最怕这个。
她嘴角微微抖了一下,抬眼问祁序野:“你喜欢我吗?”
祁序野沉默了一瞬。
“喜欢”这个词,实话说他觉得很沉重也很排斥。
喜欢过他的女人很多,极端如陆婉婷和梁曦月,为了逼他见面甚至闹自杀。
从小到大,从不缺少女人追他,手段花样频出,经常以喜欢为理由添乱,浪费了他很多时间拒绝,让人烦不胜烦。
他讨厌这样的喜欢。
所以,祁序野更希望他身边的的关系是纯粹的。
大家界限分明,家人就做家人,朋友就做朋友。
这也是他讨厌别人越界的原因。
人心都是不足的,破例一次,便会有之后的得寸进尺。
“我不喜欢你,但我可以和你在一起。”
祁序野决定为迟意退步,他想迟意和别人不一样,首先她是他养大的,其次他们已经上床了。
不得不承认,昨晚他半推半就还引诱了迟意。
他对她身体的欲望一直存在,经过昨晚,祁序野正视了它。
并归根于见色起意。
他早早见识过迟意的美,那过于惊艳。
而他是个正常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须求。
“我们昨晚很合拍。”
这是他愿意为迟意打破界限的理由。
他的身体选择了她。
听到他的答案,迟意压下眼里的泪光,一口否认。
“我们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只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祁序野轻笑:“你不是喜欢我吗?”
此刻,他那么笃定,至于有些傲慢。
想起昨晚种种,现在听到这些,对迟意来说,象是一种后知后觉的凌迟。
她捏紧了门把手,摇了摇头:“我选择在一起的人,一定是因为爱情。”
“二哥。”她抬起头眼睛里朦胧一片,险些要支撑不住。
“我先走了,你刚才说的话,我会当做没听到过。”
“再见。”
之后,她落荒而逃。
祁序野身边流淌的空气都让她节节败退。
他施舍着要和她在一起。
多可笑。
迟意想,如果刚才面对的人不是祁序野,她一定一巴掌呼过去。
臭男人,拽个屁啊。
只是睡了一觉,装什么。
还很合拍?
为了这个就在一起,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如果是别人,迟意想她一定会这么说。
但那个人是祁序野,且昨晚是她以醉酒为理由,勾引他在先的。
是她先越界,他只是在承担责任。
迟意想,此时祁序野应该对她很失望,所以她必须咬死这一切没发生过。
这样,表面上,他们两个的关系还能在原位。
维持一份虚假的平和挺好的,总比老死不相往来强。
迟意拔腿就走,身上的酸痛清淅地告诉她,冲动要付出的代价。
但她咬了咬牙,她不后悔,至少那月光有一刻停留在她身上。
她怀着这样卑鄙的爱意离开了。
留祁序野对着空荡荡的门口,陷入沉思。
他在想迟意刚才的话。
她说,只会为了爱情而在一起。
爱情这个词,更吓人了,能让人面目全非。
宋寒声就是个例子,他和沉司晴约定只是协议婚姻,要孩子也是为了敷衍家中长辈。
但沉司晴生孩子那天,他在产房外面和沉司晴打电话,听她的的痛喊声,也跟着哭出声了。
那是祁序野第一次见他失态,他是个商人趋利避害,脑子精明的要命。
结果,那天宋寒声象个智障一样喊来院长嘱咐,保大,一定要保大,我只要我老婆。
祁序野听着都觉得丢人。
都什么年代了,出事了肯定以大人安全为重啊。
产房里外都在鬼哭狼嚎。
沉司晴在骂:宋寒声你个王八蛋,都怪你。
宋寒声在回:我是王八蛋,都怪我,我真的爱你老婆。
瞅瞅,爱情多他妈吓人。
金属打火机壳子关闭时,划过一道青烟。
祁序野捏着烟蒂,目光沉沉。
烟雾散尽时他想:随便吧,迟意如果要当一切没发生过,就随她。
因为,他和她不会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