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见过照片,但看到梁曦月人的时候,迟意还是被惊了一下。
血缘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
她穿着一身白色曳地单肩连衣裙,腰部从肩膀到腰间有一圈碎钻装饰。
她有一双柳叶眼,显得很温柔。
梁曦月也看到了迟意,她脸上没有一丝和自己相似的地方。
完完全全和那个男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阿野。”她甜甜地叫了一声。
祁序野正低头和迟意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眼里有笑意。
梁曦月握着酒杯的手捏得紧了紧,从来站在祁序野女伴位置的人,只有她。
祁序野抬头:“曦月。”
梁曦月笑意盈盈站定:“dis donc ah ye, tu présentes ton vois ? ”
她说的是法语。
阿野,不和我介绍一下你旁边的人?
梁曦月刚从法国回来,一时切换不过来也正常。
祁序野明显能感觉到挽着自己的那只手,突然僵硬了起来。
他自然能听懂法语。
祁序野右手抄着兜,并没有拿出来,端的是散漫不羁。
他没用法文回应,而是不紧不慢开口:“这是迟意。”
他没说是妹妹。
梁曦月状若无意道:“原来这就是你和我说过的新来祁家的妹妹呀。”
闻言,祁序野似笑非笑抬了下眼,眸光很凉。
梁曦月认识祁序野多年,知道他这个人边界感很强,而在他的边界里被允许的人,做什么都行。
碰巧,梁曦月是他纵容的对象。
“原来是妹妹啊,看来是周太太她们误会了,刚才我听她们讨论,说你旁边的姑娘是你的未婚妻呢。”
梁曦月的声音很脆,她慢慢说话的时候听着很悦耳,但偶尔流露出一些急切的尖锐,就会显得刻薄。
这话里有话的,迟意听不出来可以当傻子了。
祁序野还没开口,她上前一步。
“梁小姐说笑了,祁家厚道,祁二少给我面子,才叫我一声妹妹,说起来我只是借住在祁家的一个外人,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天之骄子哪是什么人都能攀的上的。
迟意旁边的祁序野,神色更淡了些,他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梁曦月,神色晦暗不明。
梁曦月始终落落大方,她目光还在迟意身上:“迟小姐年纪轻轻,说话倒是很稳重呢,怪不得阿野和我说,有机会一定要和你见见。”
这明晃晃的地位宣誓。
迟意也很懂事:“我也经常听他提起你呢。”
前几天祁序野不还说想到能见梁曦月就很开心吗?
想到这,迟意侧头对祁序野眨了眨眼:“二哥见到梁小姐,你开心吗。”
祁序野右眉微微上抬,斜睨着迟意。
慢悠悠吐出两个字。
“开心。”
祁序野都这么说了。
迟意也不想在这当电灯泡了。
她把手从祁序野臂弯拿了出来,就要找理由溜走。
祁序野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用右手按住了迟意,“你忘了你今晚的身份。”
今晚她是他的女伴。
“梁小姐不是在吗?”
“女伴是不能随便换的。”
祁序野旁若无人地和迟意讨论,表情悠哉。
迟意看梁曦月脸都要绿了,没必要和她交恶。
“我想去拿杯水喝。”
迟意话音刚落,祁序野打了个响指,宋家的侍者端着各种饮品径直过来了。
迟意眸光轻转,准备继续找理由。
祁序野嘴角勾起:“不怕摔了,驯服你的高跟鞋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让梁曦月觉得自己象个外人。
侍者靠近时,陆婉婷她们也到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奔着梁曦月就过来了。
“哟,这不是我们祁二少最好的女……性朋友吗。”
梁曦月笑了笑,拢了拢右脸碎发,尽显优雅。
“陆大小姐,听说前段时间你发生了一些意外,现在手腕好点了吗?”
这是在说陆婉婷自杀的事。
两人都捡对方不爱听的说。
以前她们两个见面也这样,祁序野大多时候都是淡淡看着。
但现在陆婉婷已经放弃她了,这圈子里人尽皆知。
梁曦月此时的话,越界了。
陆婉婷是个炮仗一点就炸:“我手腕不知道有多好用,倒是某些人心碎了吧。”
她故意瞥了一眼祁序野的领带。
和迟意的裙子一个颜色。
是巧合呢。
还是故意呢。
只怕看者有心。
梁曦月看向陆婉婷手腕那道淡淡的伤痕,凄然一笑:“陆大小姐何必咄咄逼人,我只是心疼你伤了手腕,我这手也有旧伤,难免感同身受。”
她的手是长年握画笔的旧伤。
一个天才画家,伤了手,多令人遗撼。
侍者来到迟意面前让她挑选想喝的,迟意被一杯蓝色特调吸引了,像大海一样的颜色。
她伸出手拿时,梁曦月手里那杯红酒,却突然失去了方向,朝着迟意就飞过去了。
这意外来得太突然。
迟意急伸手接住下落的酒杯,可酒杯里还是不可避免漾出来了一点酒,落在她的裙子上……手上。
不适应穿高跟鞋的脚也在这时一歪,迟意急忙稳住身形,却止不住下坠。
最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心一横,索性她就往祁序野身上就倒过去了。
反正是他说的。
往他身上摔。
要丢脸,他撑着。
梁曦月看着迟意张着沾着红酒的手往祁序野身上扑,淡淡一笑。
祁序野的洁癖是不会允许迟意这样碰他的。
果然,祁序野面带嫌弃,退了一步。
迟意刚要暗骂一声。
下一瞬,他侧上一步,自迟意身后稳稳托住了她的腰间,懒懒一扯就把迟意捞进了怀里。
腰间的手,带着微热的温度。
侍者有些懵逼。
梁曦月这才反应过来捂住了嘴:“抱歉,我的手……我控制不住。”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祁序野也知道的。
梁曦月看向他,淡淡解释着,并不慌乱。
她相信祁序野会信她。
迟意没错过祁序野刚才嫌弃地瞥她那一眼,大少爷毛病真多。
她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站直了。
祁序野这才开口,语气冷飕飕的:“倒得挺准啊。”
祁序野意有所指,垂眸看着迟意。
迟意气鼓鼓,不是你让我往你怀里倒吗?
不然往地上,摔个四仰八叉。
梁曦月打圆场:“阿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的手老毛病犯了,一时脱力,我知道你有洁癖,别怪迟小姐。”
陆婉婷看笑了:“梁大小姐这么着急对号入座,是不是做贼心虚啊,祁序野什么时候怪迟意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祁序野刚才可没躲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