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尤其是清理现场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李胜既不懂杀人抛尸也不懂清理现场,但是这不影响李胜心中的讶异。
这些人的手法一看就是专业的,人人分工明确,整个过程简直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就好像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了。
李胜看着这一切,心中对这伙人的评价再次拔高了一个等级。
这绝对不是什么隐居的普通狗大户,哪个大户能搞那么多人让手下天天杀着练手啊。
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刹那间李胜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
像兄弟会一样的刺客组织?还是什么清道夫培育基地?搞不好也有可能是什么研究人体实验的邪恶组织
另一边,秦伯看着黑衣人处理完尸体和现场后,便用那鹰隼般的眼睛开始上下扫视李胜,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李亭长,”秦伯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而沙哑:“今日你让我家小姐受惊了,老夫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这语气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李胜不由得心中一凛,这老头不简单啊。
之前见面的时候自己只说了在颍水工地上,可没说自己到底是什么职务。
颍水工地上起码有好几万人,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人家就已经把自己身份摸清楚了。
能有这般情报打探能力,更是让李胜断定林琬琰的身上绝对有大秘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初李胜和林琬琰分开后,秦伯就循着李胜的足迹一路追查到了龙口营地。
以秦伯的武力值很容易躲过营地周围巡逻的护卫队,而且龙口一带本就人烟稀少适合隐藏。
在经过多方打探验证后,秦伯终于确认李胜确实只是个来服徭役的亭长,而不是什么追查林琬琰等人的密探。
这样的话,当初的相遇应该是偶然事件,加上李胜本身也算是朝廷的官,如果贸然杀了反而有可能引起注意,于是秦伯便也就不再深究。
但是没想到,这还没过去多久,这小亭长竟然又和自家殿下见面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聊聊,或者是分享一些点心,这些事情秦伯都可以接受,反正有春梅在一旁看着,出不了大问题。
但是秦伯有些担心的是,这回因为李胜的私人恩怨,引来了一帮穷凶极恶的家伙,甚至这些人还试图伤害殿下,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于是秦伯决定给李胜一点警告,防止自己等人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在李胜听来,秦伯话中其实威胁的意味更大,不光是直白地表露出不希望自己和琬琰再见面,更关键是让自己封口——
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你要说出去,就给我小心一点,我知道你在哪里工作,也知道你住哪个营地!
听到秦伯这“杰里杰气”的话,李胜心中警觉起来,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您说笑了,我也不想整天被人追杀。”
“今日若非春梅姑娘出手,我怕是早已成了刀下亡魂。至于出卖救命恩人这种事情,我李胜是万万不会做的。”
“你!”秦伯被李胜的话噎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反驳。
李胜先用无辜的语气表明自己受害者的身份,接着又把秦伯隐晦的要求直接拿在了明面上说。
这一点机锋都不打的行为,突出一个坦坦荡荡,反而让秦伯不好步步紧逼了。
正当秦伯在想怎么给这小子一点小小的皇室震撼时,原本缩在一旁当透明人的林琬琰站了出来。
她虽然不清楚李胜和钱贵的恩怨,但她亲眼看到在危险来临时,是李胜第一时间将她护在了身后。
尽管有春梅在身边,林琬琰不会有生命危险,而李胜并不知道,却依然选择站了出来。
这份担当,让林琬琰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秦伯!”见到秦伯威胁李胜,林琬琰连忙打圆场。
“李公子也不是有意的,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看着自家殿下那一副“护着外人”的模样,秦伯心中更是又气又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
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转向李胜。
这次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李亭长,明人不说暗话。你接近我家小姐,到底有何目的?”
李胜迎着秦伯那锐利的目光,坦然一笑:“目的么如果说,想和琬琰姑娘交个朋友,也能算目的的话。”
李胜的这个回答,让秦伯觉得有些意外。
“朋友?”秦伯冷笑一声,“李亭长可知,与我家小姐做朋友,需要付出何等代价?”
“我只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李胜的毫不退却地跟秦伯对视起来。
“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的敌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那我只能尽可能地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秦伯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李胜说得对。
毕竟颍水工地就在自己等人眼皮子底下,所以秦伯其实没花多少工夫就搞清楚了李胜的身份。
不光是龙口营地被孤立的现状,还有李胜等人竟然能自主炼铁制作工具,这些都被秦伯查了个底朝天。
李胜不仅能在得罪了大管事之后毫发无损,还能站稳脚跟迅速发展壮大,这个年轻人远比他想象的要聪明。
当然更重要的,是李胜所掌握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技术,这让秦伯都觉得垂涎三尺。
要想掀起一场成功的复国之战,离不开各种精良的武器铠甲和辎重器械,而现在秦伯手下最缺的就是技艺高超的能工巧匠。
这时秦伯突然想到了刚才李胜说的话,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秦伯瞬间意识到,自己等人和李胜无冤无仇,更何况自家殿下还帮李胜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双方没必要非得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若是若是能将此人收为己用,对于复国大业,必将是如虎添翼!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便如同疯狂滋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秦伯。
于是秦伯再次看向李胜的时候,他的眼神渐渐从戒备转变为一种复杂的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