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不时候不得不佩服闫解成确实心大,自己储物空间放了一个死人,可是他就那么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第二天天色刚有点透亮,宿舍里其他同学还在睡梦中和周公的女儿谈嫁妆,闫解成就悄悄地爬了起来。
他动作麻利地拿着水盆去公共水房洗漱完毕,脑子里则反复推敲着等会儿要说的话。
稀里糊涂的吃了点早餐,早自习的铃声一响,他就混在人群中进了教室,心不在焉地跟着念了会俄语,随着一个月的恶补,他现在的俄语水平有了显著的提高,至少不会两眼一抹黑了。
不得不说两世为人,脑容量真的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比自己前世的还聪明不少倍。
好不容易熬到早自习结束,他没象往常一样和同学凑在一起闲聊,而是第一个站起身,直接出了教室门,其他人也没当回事,谁还没有三急了,上完早自习上厕所放水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闫解成快速地朝着学校行政楼的方向走去。
校长办公室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一路上,闫解成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即将搞事情的兴奋。
周文渊他们那伙人既然能拉下脸玩“小孩放学劫道”这种下三滥的把戏,那自己也没必要端着什么的架子了。
你们不要脸,我就比你们更不要脸,不就是小学这一套吗,谁不会似的。
你们劫道,我就告老师。
看咱们谁更豁得出去,谁更不要脸。
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深棕色的木门紧闭着。
闫解成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有点象一夜没睡的样子,然后才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闫解成推门进去。
办公室不大,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一点都不陌生,他看到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校长正伏在桌案前批阅文档。
见进来的是闫解成,老校长有些意外。
他把自己手头的文档快速的签下名,然后放下手中的钢笔,和蔼地问。
“是闫解成同学啊,有什么事吗?”
他对这个学习成绩第一,又能发表文章的孩子很有好感,尤其是几天以前给自己面子,没把事情闹大,让隔壁看笑话。
闫解成脸上立刻往前走了两步,微微鞠了个躬,声音带着点颤斗。
“校长,我是来退学的。”
“退学?”
老校长有点懵。
几个意思啊这是,自己文学院第一的学生要退学?
前面的事不都已经处理清楚了吗?
“解成啊,上次的事情我不都给你处理好了吗,咋想着退学呢?”
“校长,我害怕,昨天来上学的时候,在路上被人给劫了。”
“什么?”
老校长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在哪儿?受伤没有?”
老校长有点着急,学生的安全可是头等大事,尤其是四九城大学,隔壁那孙子一直想看自己出丑呢。
“就在离学校不远的那条胡同里。”
闫解成语速加快,装得心有馀悸。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拦着我不让走,说有人要见我,让我跟他去个地方。我说我要上课不能去,他就笑着说,我不去正好,他就可以直接废了我。还说不止他一个在堵我,周围胡同都有人堵我。”
他刻意略去了自己会武功以及后续反杀,收尸的环节,只强调对方的威胁。
春秋笔法,作为文科生,最基础的笔法而已。
“我一看他那个凶样,不象开玩笑,心里害怕,瞅准个空子,扭头就跑,一路没敢停,直接跑回学校了。
吓的我一夜都没睡好,校长,我现在心里还扑通扑通跳呢,这光天化日的,他们想干什么呀?”
闫解成说着,脸上适时地露出恐惧,将一个受到惊吓的学生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要不自己转学去北影或者中戏吧。
老校长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尤其是听到废了你和周围胡同都有人时,花白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响,震得桌上的茶杯盖都跳了一下。
“混帐东西。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老校长气得胸口起伏,猛地站起身,在办公桌后来回走了两步。
“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刚把之前那点破事压下去,那边王主任的当家的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了处理结果,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这转头就给我玩这一出?阴奉阳违。打击报复。”
他越想越气,显然是联想到了之前周文渊试图对付闫解成那件事。
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对方家里不服气,明面上妥协了,暗地里却用这种龌龊手段来报复自己的学生。
尼玛的,报复也可以,你晚点报复行不行,这才几天,你们就出手了?
说不是你们干的都没人信。
“看看,看看。把我们一个老实巴交,只知道埋头读书的学生,都逼成什么样子了。还要打断腿了,啊?”
老校长看着闫解成,越想越气。
“这都新社会了。是人民的国家。他们还敢玩前朝帮会,地痞流氓那一套。简直是对我们教育事业,对法治的猖狂挑衅,最主要的是自己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文人最重脸面,既然你不给我脸,那就都别要。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
盛怒之下的老校长,直接抓起了办公桌上的那部老式摇把电话,用力地摇了几下,然后拿起听筒。
“给我接退伍办,找王主任。”
电话很快接通了,王主任自报家门。
老校长根本没给对面客套的机会,对着话筒就是一通火力十足的咆哮。
“姓王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们家那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言犹在耳。这转头就派人到学校附近堵我的学生?还要下黑手打断腿?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组织纪律。”
电话那头的王主任显然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给弄懵了,试图解释什么。
“校长,您别激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老校长声音更高了几度,直接打断她。
“我就知道你会说误会,我告诉你。我的学生,闫解成,昨天在胡同被人持械威胁。指名道姓要他去个地方。不去就要废了他。
人证就在这里。这就是你们说的处理结果?这就是你们的保证?
我告诉你姓王的,这件事,没完。”
不等王主任再回话,老校长“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骂了王主任,显然不能解决问题,老校长馀怒未消。
他喘了几口粗气,再次拿起电话,摇通了一个号码,这次语气稍微缓和。
“给我接孙领导。
对,是我。老孙,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们学校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昨天光天化日被人持械拦截,暴力威胁,对方扬言要打断他的腿。
原因就是之前跟你那宝贝闺女和外孙子有点小摩擦,我们这边已经退让了,他们却变本加厉,搞打击报复。
这件事,性质极其恶劣。严重影响教程秩序和师生安全。你必须立刻给我查清楚,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
否则,老头子我只好拿着材料,去找能管这件事的人了。”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就是王主任的当家的,那位身处高位的孙领导。
他听了老校长的控诉,并没有因为老校长的兴师问罪而立刻动怒反驳,而是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快速消化。
能做到他这个位置,基本的城府和判断力是有的。
他了解老校长的为人,知道这位在教育界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绝不是无的放矢,胡搅蛮缠的人。
既然对方敢直接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语气如此严厉,那手里必然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老校长,您先消消气。”
李局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声音沉稳。
“您说的情况我了解了。如果真有您说的这种事发生,那绝对是严重的错误,是我们绝不允许的。请您放心,我立刻核实情况。如果属实,无论涉及到谁,一定严肃处理,给您和受惊吓的学生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的表态很直接,没有推诿,没有护短,让盛怒中的老校长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好。孙领导,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老校长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等着你的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
放下电话,老校长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站在一旁的闫解成。
“解成同学,你别怕,学校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这件事,学校一定会追查到底,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们学生的安全。你先回去安心上课,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谢谢校长。谢谢校长。”
闫解成连忙鞠躬,脸上充满了感激。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第一步,“告老师”,成功了。
而且看老校长这架势,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好。
他现在很好奇,那位孙领导,会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