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炕上躺了约莫半个钟头,左滚翻,右滚翻,不断的打滚,折腾了一通。
那个买房子入住以后的激动渐渐平复下去以后,闫解成坐起身,环顾四周。雪白的墙壁,光洁的青砖地面,崭新的窗户纸,然后,就没了。
别的穿越者的地面不都是皇宫同款的金砖吗?为什么自己的只是青砖?
陈师傅比不过样式雷自己也就认了,毕竟样式雷手里的活计估计已经排到天上去了。
那么为什么自己铺地面的也比不上别的穿越者。
难道就因为我在原剧就属于边缘人物,所以现在自己穿越了也只给自己边角料打发自己?
青砖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看看屋子,那就是一把辛酸泪啊。
真正的家徒四壁。
除了他刚刚铺上的被褥和拿出来的一些零碎物品,整个房子空荡荡的,说话都能听见回声。这要是晚上起来,怕不是得摸黑撞墙。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点刚萌生出来的躺平念头瞬间烟消云散,看来暂时自己还是不能偷懒,至少得把屋子里的东西配齐吧,否则自己也不方便。
看看从窗纸透进来的光线,估摸着也就下午一点多钟,时间还早,很多店铺应该都没关门,尤其是寄卖行。
他翻身下炕,动作利落。
既然决定给房子内填补家伙事,那就立刻行动。
走出屋子,先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两把提前准备好的黄铜锁头,将院门和正房门上的旧锁换了下来。
“咔哒”两声脆响,这方小天地算是彻底上了保险,只认他手里的钥匙。
锁好门,他快步走出胡同,在附近雇了一辆半旧的人力板车,讲好了按小时算钱。
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憨厚汉子,话不多,给钱办事。只当他是哪个单位新搬来的干部在置办家当。
闫解成指挥着板车,再次直奔那些他早已摸熟了的信托商店。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就是购买家具。
走进第一家店里,他的眼光不再流连于那些瓶罐字画,而是直接扫向堆放旧家具的局域。
这年头的信托商店,老家具不少,很多都是原主人家道中落或者举家搬迁,不得已将祖上载下来的东西拿出来换几个大子。
都是老主顾了,寄卖行的人也没人管他。
闫解成先是看中了一张用料厚实,榫卯严谨的红木八仙桌,配了两把同样材质的官帽椅,这是摆放在堂屋,给堂屋撑门面的。
接着,目光被一套黄花梨木的书桌,书架和一把圈椅吸引,木质细腻,纹理如行云流水,虽然有些使用痕迹,但更添古韵,正好配他的书房。
卧室里则需要衣柜,箱子柜(顶箱立柜)和一张小小的炕桌,箱子柜他挑了一套老红木的,款式简洁,木质坚硬,至于炕桌他选了一张榆木的,毕竟这玩意需要耐用。
他甚至在另外一个信托商店的角落发现了一座造型古朴的德国“juf”牌老座钟,黄铜钟摆,雕花木壳,虽然年代久远,但机芯看起来完好,上了弦后滴答作响,声音沉稳。
这玩意儿放在堂屋,既能看时间,也能添几分气派。
至于手表,他早就在之前的采购中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一直放在储物空间里,只是暂时不方便戴出来而已。
而且那破玩意需要上劲才能使用,闫解成放在储物空间,早就忘记手表的存在。现在已经停摆了。
如果不是因为手表停摆,他刚才出门也不至于看天色估算时间。
闫解成挑选家具的标准就一个:结实,耐用,用料好。
至于是否成套,风格是否完全统一,他并不十分在意。
在店员和板车车夫看来,这个年轻人眼光毒辣,专挑好木头的老家伙,虽然旧,但都是实在货色。
价格嘛,相比起它们的实际价值,在闫解成眼里依旧是白菜价。
一张黄花梨书桌加之书架,圈椅,拢共才花了一百二十元,那套红木的八仙桌和官帽椅,六十四元,卧室的衣柜箱子柜等,加起来也不过百元出头。那座老座钟,店员只当是个占地方的旧玩意儿,十五块就卖给了他。
板车师傅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才将闫解成看中的家具全部运回小院。
闫解成每次都会跟着往回搬,这些红木家具和黄花梨用料是真的好,但是重量是真的不轻。
让板车师傅一个人,真的搬不动,闫解成和他两个人搭着手放到了院子里。
等所有的家具都摆放在院子里以后,闫解成结清了车钱,送走一直感慨闫解成力气大的车夫。
看着院子里堆得跟小山似的家具,他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自己的活了。
幸亏他八卦掌大成,五柱之力在身,气血旺盛,体力悠长。
若是寻常人,这么几趟搬运,上下板车,早就累瘫了。
他却是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如果不是有这个板车师傅在,直接收到储物空间,也不至于这么折腾。
但是这都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不管干什么都要走明路,否则凭空出现这么多家具,有心人就会注意到的。
关上院门,闫解成开始了忙碌的布置。
首先是堂屋:红木八仙桌摆在正中,两把官帽椅一左一右,气势立刻就出来了。
那座老座钟被小心地放在靠墙的条案上,滴答声仿佛给这寂静的院子注入了一丝人气。
等有时间再去淘弄点字画,至于现在储物空间的字画,闫解成暂时不打算拿出来。
布置完堂屋,接下来说东屋书房。
黄花梨书桌临窗摆放,光线最佳。圈椅放在桌后,书架靠墙立好,将他那些淘换来的古籍,新买的书籍以及稿纸分门别类放上去。
瞬间,书香满室,文雅之气顿生。
闫解成点点头,就现在这个书房的布置,等到短视频年代,装13就足够了。
最后就是西屋卧室。
红木衣柜和箱子柜靠墙摆放,炕桌放在炕上。他将被褥铺叠整齐,一些日常衣物放入衣柜。
有储物空间就是好,搬运这些东西都不用费力,一念之间就可以搞定。
等以后没钱了,自己客串搬家的绝对可以,还可以做到无损搬家。
布置完正房,然后就是厨。
之前采购的铁锅,铝壶,搪瓷盆,碗碟,菜刀,案板等物,终于可以从储物空间里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归置到相应的位置。
油盐酱醋也都摆上了案台。
一番忙碌下来,夕阳的馀晖已将小院染成了暖金色。
原本空荡冰冷的屋子,此刻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虽然比不上后世家居的精致舒适,但古朴,实用,每一件家具都透着岁月的沉淀。
看着眼前这一切,闫解成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他找来一张红纸,裁成长条,研墨润笔,用端正的楷书写下四个大字:新居大吉。
他搬来凳子,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红纸条,贴在了堂屋正梁上方,那被称为“灯梁”的位置。
按照老四九城的习俗,这便算是“上梁”,宣告正式入伙了。
他倒是想放挂鞭炮热闹一下,但想想如今的风气,还是算了,免得被哪个积极分子举报搞四旧,徒惹麻烦。
贴好红纸,他从储物空间里取出还温热的肉包子,就着新烧开的井水,打个鸡蛋,做个蛋花汤,算是简单对付了在新家的第一顿晚饭。
虽然简单,但吃着格外香甜。
下周,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做顿吃的犒劳自己。
就在闫解成享受着小院的安宁与满足,规划着名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四九城大学里,却因为他投出的那篇《象牙塔内的一缕歪风》,而彻底炸开了锅。
文章虽然用了化名,但其指向性太过明显,细节描绘又过于真实,几乎是在知情者面前上演了一场“实名制”举报。
不到半天功夫,整个中文系,甚至其他院系都有所耳闻。
“听说了吗?咱们系那个孙老师,为了包庇她外甥周文渊,逼着被欺负的同学道歉。”
“真没想到啊,平时看着挺正经的。”
“周文渊那手腕真是闫解成打的?我看未必吧?文章里可说了,是周文渊先指着人家鼻子骂,人家才挡了一下。”
“抛开事实不谈?这话是老师该说的?这屁股歪到姥姥家去了。”
“闫解成呢?今天好象没看见他?”
“估计是躲清静去了吧?换我我也躲,这谁顶得住?”
议论声在教室,宿舍,食堂的每一个角落涌动。
周文渊彻底没了踪影,据说躲在教职工宿舍他小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孙老师则被系领导叫去连续谈话,脸色特别的难看,往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身后指指点点的目光。
学校宣传部,学生工作处的压力也接踵而至,不少人打电话来要求中文系尽快查明情况,妥善处理,消除不良影响。
无形的风暴,以那篇刊登在《四九城日报》头版角落的文章为中心,在四九城大学的校园里猛烈地刮了起来。
而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坐在黄花梨书桌前,就着煤油灯温暖的光晕,继续搬运和抄袭。
外面的喧嚣与纷扰,与他何干。
要不要再写一篇呢?继续揭露一下恶心的亲戚呢?
闫解成开始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