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解成这一觉睡得极沉,象是要把昨晚精力全都补回来。
身体的疲惫与精神的高度紧张后骤然放松,让他几乎陷入了昏睡状态
等他再次睁开眼,屋子里已是昏暗一片,只有窗户的缝隙里透进些许微光,昭示着此刻已是夜晚。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感受着腹中传来的饥饿感。
看着窗外彻底黑透的天色,他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带着点嘲讽的笑意。
“闫老扣啊闫老扣,果然还是那个闫老扣。”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
自己这便宜老爹,嘴上说着吃饭时叫他,结果为了省下中午那一顿,硬是没来打扰他的好梦。
这精打细算,锱铢必较的性子,真是刻在骨子里了,一点都没因为昨天共历风险而改变。估计在自己睡觉和一顿午饭之间,闫埠贵毫不尤豫地选择了前者。
正想着,屋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闫解放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哥,你可算醒了,睡一天了。妈让我叫你吃饭,你再不醒,这晚饭估计也得省了。”
闫解放说话向来没个把门,倒是无意间道破了某种可能性。
闫解成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慢吞吞地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旧外衣。
对于中午没被叫醒吃饭这事,他心里并不在意,甚至有点庆幸,省得起来面对那清汤寡水的饭食和闫埠贵探究的目光。
毕竟,真正吃饱吃好的人,是不会在意错过一顿窝头的。
跟着闫解放走到外间,晚饭已经摆在了那张老旧的小方桌上。依旧是能照见人影的,几乎能数清米粒的稀粥,颜色发暗,掺着明显麸皮的窝窝头,还有一小碟黑乎乎的,齁咸的咸菜疙瘩。
闫埠贵和杨瑞华已经坐在桌旁,两人脸上都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平静得仿佛中午那顿“遗忘”从未发生过,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平静。
杨瑞华看见他出来,象是才想起这回事,脸上挤出一点不太自然的笑容,强行解释了一波。
“解成醒了?中午我看你睡得沉,呼噜打得震天响,怎么推都推不醒,就没忍心再叫你。想着让你多睡会儿,养足精神,晚上一起吃也一样,还省得折腾两回了。”
她最后一句说得声音极低,几乎含在嘴里,但屋里安静,还是能听得清楚。
闫埠贵则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用胶布缠着腿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闫解成,没接这话茬,只是拿起一个窝窝头,熟练地掰开,开始他那套精准到令人发指的食物分配程序,嘴里含糊地应和了一声。
“恩,醒了就赶紧吃饭,吃完早点休息。”
他绝口不提中午饭的事,仿佛那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安排。
闫解成心里明镜似的,这老两口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无非是既想省粮食,又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维持着脆弱的家庭温情。
怪不得以前原剧情里最后落得一个没人养老的下场。
他如今储物空间里藏着足以让这整个四合院的人都吓死的财富,哪里还会为这一顿半顿的粗劣饭食生气?
他甚至连一点情绪都懒得浪费,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便坐下来,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
一个明显比闫埠贵手里那个小一圈的窝窝头和半碗稀粥,默默地吃了起来。那咸菜丝,他几乎没动,太咸,齁得慌。
心里想的却是,再忍忍,等去了大学,住进宿舍,天高皇帝远,到时候想吃点什么,还不是由着自己?
空间里的白面,大米,甚至那些藏在深处的肉罐头,现在犯不着为这点小事撕破脸,维持表面上的和睦,对他低调发育,顺利离开更有好处。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只有碗筷碰撞和细微的咀嚼声。
闫埠贵和杨瑞华似乎也察觉到闫解成的平静有些出乎意料,但看他确实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安静吃饭,也就放下心来,只当他是睡懵了或者真的不在意。
闫解放倒是吃得唏哩呼噜,很快把自己那份扫荡干净,眼巴巴地看着桌上剩下的食物,被闫埠贵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吃完饭,闫解成借口还有些困倦,需要缓缓精神,直接回了小屋。
闫解放精力旺盛,又跑出去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闫解成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院子里隐约传来的邻居家收拾碗筷,管教孩子的声音,心里却盘算着另一件事。
那些从黑市后台顺手牵羊来的箱子,是时候打开看看了。巨大的好奇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
今天他不想动笔写小说,巨大的收获带来的兴奋感和隐隐的不安,让他暂时无法静下心来构思情节。
那些沉重的箱子,象一个个谜团,等待他去揭开。
一夜无话。只有闫解放半夜回来时窸窸窣窣的动静,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闫解成就醒了。
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竖着耳朵,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先是闫解放窸窸窣窣地起床,穿着衣服,嘴里不满地嘟囔着,然后是趿拉着鞋去水缸边舀水洗漱的声响,接着是杨瑞华压低声音的催促。
“快点,解放,别迟到了,把这窝头带上,路上吃。”
然后就是闫解放应了一声,背着书包,嘴里大概叼着个窝窝头,脚步声咚咚地跑出了门。
接着,他听到杨瑞华哄着年纪尚小的闫解旷和闫解睇起床到声音,似乎也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可能是去菜站看看能不能捡点别人不要的菜帮子,或者去街道领点什么糊火柴盒之类的零活,贴补家用。
直到听见隔壁房门门“吱呀”一声关上,门闩落下的轻响传来,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偶尔传来的麻雀叫声,闫解成这才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眼神清明。
家里没人了。正是开箱验货的好时机。
他动作麻利地跳下床,走到门边,仔细地将门闩插好,还不太放心,又搬了那张摇摇晃晃的破凳子抵在门后。
虽然知道这个时间点一般不会有人来串门,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做完这一切,他才深吸一口气,走到屋子中央空地处,这里相对宽敞,也避开了窗户的直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