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是客观存在的,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资金可以争取上级支持,可以引入社会资本,可以分期滚动开发。
技术问题可以请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好的专家来论证、来解决。
至于生态,我们可以边开发边治理,甚至引入最高标准的环保理念,打造一个绿色生态新城!
同志们,想想看,一旦东山被平整出来,我们将获得十几甚至几十平方公里的宝贵建设用地!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规划现代化的产业园区,建设标准更高的学校和医院,吸引真正有实力的企业落户,我们的孩子就不用再背井离乡出去打工!
这是多么广阔的前景!”
支持派与反对派各执一词,争论激烈,中间还有一些干部保持沉默,显然内心还在权衡挣扎。
会议室里仿佛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
上官弘默默地听着,记录着,他的脸色始终凝重。
当双方的争论暂时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知道,表态的时刻到了。
他缓缓放下笔,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同志们,”
“大家说的,我都听了。
周市长担心的钱、李主任担心的人、王局长担心的生态,都是天大的问题,是现实存在的、绕不过去的坎!
张书记和赵市长说的前景,也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未来!”
“但是,我想请大家,也包括我自己,回答一个问题。”
“我们延市,作为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老区,为国家解放和建设做出过巨大贡献和牺牲的老区,难道就因为眼前这些看得见的困难,就活该永远落后下去吗?
我们的老百姓,就活该一辈子住在这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的山沟沟里,看着别的地方高楼大厦、日新月异,而我们的孩子想要找个象样的工作,就只能背起行囊,离开家乡,成为漂泊在外的游子吗?!”
“我们这一届班子,坐在这个位置上,享受着老区人民给我们的信任和权力,如果连想都不敢想,连试都不敢试,那我们和尸位素餐的庸官、懒官有什么区别?!
我们对得起这片土地上流淌过的鲜血?
对得起老百姓期盼的眼神吗?”
“我们对得起党和国家的信任吗?”
上官弘几连问,震得人心头发颤。
“是!炸山建城,投资巨大,风险极高,困难重重!
搞不好,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就会背上千古骂名!”
他的眼框微微发红,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斗。
“但是,同志们,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有些责任,总得有人来扛!
为了延市的长远发展,为了能让我们的下一代,视野不再被大山阻挡,脚步不再被沟壑束缚,能够站在一个更广阔、更平坦的舞台上,去追求他们的梦想——这个责任,我上官弘,扛了!”
“就算这是‘罪在当代’的举动,只要它最终能‘功在千秋’,能惠及子孙后代,那我上官弘,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功过是非,留给后人评说!
(番外,现在延市人民都点赞。)
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做出选择,必须迈出这一步!”
“现在,我们进行表决。”
“同意激活‘东山片区综合开发治理工程’前期筹备和可行性研究工作的,请举手。”
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寂,空气仿佛再次凝固。
几秒钟后,政法委书记第一个毫不尤豫地举起了手,目光坚定。
紧接着,赵副市长也举起了手。
随后,一只,又一只手臂陆续举了起来,如同森林般在会议室里升起。
最终,包括之前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也缓缓地、沉重地举起了手——他们或许仍有保留意见,但在上官书记如此决绝的态度和延市发展的巨大压力下,他们选择了服从大局,共同承担责任。
“全票通过。”
上官弘看着眼前这片举起的手臂丛林,心中百感交集,有沉重,有激动,更有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
“好!”
“马上整理相关资料,稍后我会向省委提交报告。”
延市市委全票通过“东山工程”的消息,象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延省激起了层层涟漪。
当上官弘带着厚厚一沓规划材料,走进省委常委会会议室时,他能清淅地感受到空气中的复杂气氛。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汇报。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着决定延省命运的内核决策者们。
上官弘深吸一口气,摊开规划图,开始陈述。
他讲延市被群山封锁的困境,讲老区人民渴望改变的眼神,讲炸山建城带来的广阔发展空间。
话音刚落,质疑声便接踵而至。
“上官书记,这个想法是不是太激进了?”
“百亿级别的投入,省里财政压力很大。
万一成了半拉子工程,我们没法向全省人民交代。”
“这么大的工程,生态风险怎么管控?
地质灾害的隐患考虑清楚了吗?
这些都是要写在历史帐本上的。”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上官弘身上。
这时,上官弘缓缓站起身。
“我知道这个决定很大胆。
在来的路上,我把所有可能的后果都想了一遍——财政的压力、生态的风险、我个人的政治前途。”
“但是,当我们延市的年轻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外地打工,当我们看着好的企业因为交通不便而掉头就走,当我们老区的百姓守着光荣历史却过着紧巴巴的日子……我这个百姓父母官,睡不着觉啊!”
“今天在这里,我用我的乌纱帽作保。
这个工程如果出了问题,我上官弘第一个承担责任,接受任何处分。
但是,如果因为害怕承担责任,就眼睁睁看着延市错过这唯一的发展机会,我做不到!”
他拿起另一份材料。
“各位请看看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