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这半年,你们辛苦了!
工作做得非常扎实,成效显著,超出了我的预期。”
赵建国连忙摆手:“叶书记,这都是您打下的好基础,我们不过是按照既定方针抓落实。
您回来了,我们心里就更有底了!
下一步怎么走,大家都等着您指示呢!”
叶尘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半年的党校学习,让他对京州和京林合作的未来,有了更清淅的蓝图和更强烈的信心。
“指示谈不上。”
“我们一起研究。
当前的成绩可喜,但绝不能自满。
国际国内形势都在变化,局域竞争日趋激烈,我们前有标兵,后有追兵。”
“接下来,我们要在巩固现有成果的基础上,争取再上一个新台阶。
比如京林合作,是否可以借鉴一些先进地区的经验,探索在规划对接、政策协同、生态共建等方面实现更大突破?
我们京州自身,如何在提升城市综合承载力、优化营商环境、激发全社会创新活力方面,推出一些更有针对性、更有力度的举措?”
“叶书记这话深刻啊!”
“不过叶书记,这半年来,咱们汉东还真发生了一些事情。”
。。。。。
而此时的上官弘回到那片生他养他、却也困住了无数代延市人的群山之中,上官弘胸中激荡着在党校被叶尘点燃、又经过半年沉淀发酵的澎湃激情。
那份“优秀”的结业评语,在他手里感觉比千斤还重——这不仅是对他学习成果的肯定,更象是一纸无声的军令状,催促着他必须为延市闯出一条生路。
他没有耽搁,甚至来不及细细梳理旅途的风尘,
回来的第二天,就主持召开了全市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与会者包括市委常委、市政府相关副市长、各区县主要负责人以及发改委、财政局、自然资源和规划局、生态环境局等关键部门的一把手。
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却足以让所有看到它的人心头一震——《关于拓展城市发展空间,实施“东山片区综合开发治理工程”的初步构想》。
这看似中规中矩的标题背后,隐藏着一个石破天惊的内核——“平山建城”。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延市的内核决策者们,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复杂的情绪:好奇、疑虑、震惊,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上官弘坐在主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每一张面孔。
他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沙哑,那是长期基层工作留下的印记,却也透露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同志们,今天这个会,不务虚,只务实。
议题大家都看到了,关乎我们延市的未来,关乎书百分老区人民的福祉!”
“我们在座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这片大山。
我们习惯了抬头是山,低头是沟,觉得这就是命!
但我去外面学了半年,看了人家是怎么发展的,我就在想,我们延市人的命,难道就注定要被这大山困死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哐当作响。
“不!
绝不!
我们必须拉大城市的骨架!
没有空间,一切都是空谈!
什么招商引资,什么产业升级,什么人才引进,没有承载的平台,都是镜花水月!”
这时,主管财政的常务周副市长扶了扶眼镜,眉头紧锁,第一个提出了质疑,他的声音带着谨慎和忧虑。
“上官书记,您的魄力我们佩服,拉大骨架的必要性,大家也都清楚。
可是……‘平山建城’?
这……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先不说这需要多么庞大的资金投入——初步估算恐怕都是百亿级别,我们市里的财政根本无力承担——单就说这技术难度、安全问题、还有可能引发的生态破坏、地质灾害风险……这些都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啊!
一旦控制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担得起这个历史责任吗?”
周副市长的话象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涌动的湖面,立刻引来了不少附和之声。
“是啊,书记,周市长说的在理。”
“这不仅仅是把钱扔进去就行。
如此大规模的开山爆破,涉及到的征地拆迁、移民安置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有些百姓在这个山头住了一辈子,有的在那个山头住了一辈子,祖祖辈辈住在山上的老百姓怎么办?
让他们搬离故土,工作怎么做?
补偿标准怎么定?
搞不好就会引发群体性事件,影响社会稳定大局啊!”
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局长王局长补充道
“从专业角度讲,大规模改变山体结构,对局域水文、植被、动物凄息地的影响是深远的,甚至是不可逆的。
我们延市虽然工业不算发达,但生态环境是目前为数不多的‘家底’之一。
如果因为工程建设导致水源污染、水土流失,那我们可能就是历史的罪人啊!”
反对的声音有理有据,切中要害,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压抑。这些担忧,上官弘何尝没有想过?
在党校的无数个夜晚,他都被这些问题折磨得辗转反侧。
然而,就在一片质疑声中,也有不同的声音响起。
“我支持上官书记的想法!”
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声如洪钟,他曾经在部队带过兵,作风硬朗。
“我们延市不能再这么不死不活地拖下去了!
守着金山银山受穷,这叫什么事儿?
怕这怕那,什么事都干不成!
当年革命老前辈在这片山里打游击,条件比现在艰苦一万倍,他们怕过吗?
要是都象我们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哪有今天的新国家?
干大事,就不能畏首畏尾!
出了问题,我们一起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