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李成攸在安抚女子情绪方面颇有天分，无论年岁长幼，他总能应对自如。
在他的开导下，柔嘉渐渐放下了心结。
“成攸哥哥，我真的不笨吗？”
“你这么机棂，怎么会笨呢？”李成攸轻刮了下柔嘉秀挺的鼻梁，“别人相求，相助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况且失败并非你所愿，也不是你的过错，不必自责，一切自有天意。”
这番话，柔嘉并未完全理解，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太明白，但她确实感到安心许多，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些，仿佛想将时间凝固在这一刻。
“咕咕……”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与美好。
柔嘉的脸一下子红了。
从早上起她就没吃东西，之前只顾着伤心，没觉得饿，此刻心情一放松，肚子便忍不住叫了起来。
“孙伯，让厨房准备些吃的。”
“好，好，我这就去。”管家孙福松了口气，赶紧下去安排。
李成攸向来注重口腹之欲，府里的厨子手艺精湛，很快便备好了三菜一汤。
菜色丰盛，柔嘉确实饿极了，吃了不少。
不过她毕竟从小受过良好教养，虽然吃得多，举止却依然优雅。
饭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李成攸望了望窗外，站起身来。
但柔嘉并没有动，仍坐在椅子上，略显局促地说：“我……不想回去……”
“？”李成攸一时愣住。
他真没料到柔嘉会这样说。
一个年轻女子要在男子家中留宿，这……
若柔嘉再年长些，李成攸或许会以为这是什么暗示。
但他清楚，柔嘉心思单纯，不愿回去，只是觉得自己没把事情办好，不敢面对靖王世子罢了。
柔嘉想留下，李成攸却不愿留她，毕竟自己即将成婚，此时不便多生事端。
“成攸哥哥，你不会赶我走的吧……”柔嘉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让人难以拒绝。
李成攸张了张嘴，只好答应：“好吧，阮香，你带柔嘉郡主去洗漱休息。”
“是。”阮香躬敬行礼，随后对柔嘉浅浅一笑，“郡主请随我来。”
宁王府很大，空房间很多，别说住一个人，就算多住上百人也不成问题。
李成攸又看向孙福，郑重嘱咐：“孙伯，麻烦你去一趟靖王府，告诉靖王，柔嘉今晚在宁王府留宿。若他不放心，可派人来接。”
“是，我一定把话带到。”孙福深知此事重要，不敢耽搁。
柔嘉留宿并非不可，但要留就得光明正大，让人知道李成攸并无不轨之心。
若是偷偷摸摸，日后被人发现，反而说不清楚。
为自证清白，李成攸特意让阮香将柔嘉安排在前院。下人中有宫里的眼线，这些人虽会报他的行踪，却也能证明他的清白。
入夜，星空璀灿，天幕如洗，弯月如钩。
李成攸纵身跃上屋顶，凝望着满天繁星，心中对大婚之日充满憧憬。
“偌偌，我信守了承诺。”他嘴角微扬，脸上洋溢着幸福。
尽管李成攸想借婚礼获取名望，但对笵偌偌确是真心实意。多年相伴，他深知笵偌偌对他的情意，自然不愿姑负。
夜风轻拂，一道白影悄然出现在屋脊，手持两壶酒。
李成攸接过一壶，仰首畅饮。
盖聂在他身侧坐下，慢酌浅饮。
翌日破晓。
天光未亮，李成攸已完成晨练。
房中备好热水，他惬意地浸泡在浴桶中，洗去一身疲惫。
更衣后步入正厅，早膳已备妥。
不多时，柔嘉款步而来。
她垂首敛目，面带羞赦。
“柔嘉，来用膳。”李成攸含笑相邀。
他温和的笑容化解了柔嘉的局促。经此一事，二人关系愈发亲近。
用膳时相谈甚欢，柔嘉忽然停下箸子，不安道：“父王教导食不言寝不语”
“在这里不必拘礼。”李成攸素来随性，觉得用膳时闲谈更能增进食欲。
这般无拘无束的相处让柔嘉倍感自在，临别时竟生出不舍。
靖王府的马车候在门外。
柔嘉怀抱着李成攸所赠的礼物，缓步前行，忽又回首。
“成攸哥哥，日后我能常来寻你么？”
她眼中满含眷恋，对这个仅到访过两次的地方竟生出难舍之情。
李成攸温言道：“自然随时欢迎。”
“太好了！”柔嘉笑魇如花，欢快地登上马车。
“成攸哥哥再会！”她从车窗探身挥手。
李成攸驻足目送马车远去，正欲回府，恰见礼部官员自另一驾马车而下。
“下官礼部都给事中王勉，参见宁王殿下。”
都给事中虽品阶不高，却是六部要职，掌理诸多机要事宜，权责远胜品级。
李芸睿也曾提及，招揽人心就该先找这些人下手，毕竟他们太渴望往上爬了，小角色偶尔也能派上大用场。
“原来是王大人。”李成攸语气十分谦和，一点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王勉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宁王殿下太客气了。”
他再次躬身行礼，“下官是奉尚书大人之命前来，向殿下禀报大婚相关安排的。”
“哦？日子已经选定了？”
王勉点头，“钦天监已经推算出最近的吉日，就在五天之后。”
“五天……”李成攸沉吟片刻，“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准备周全吗？”
皇子成婚所需物品繁多，不少还需特别订制，五天的时间确实远超出李成攸的预料。
王勉含笑答道：“尚书大人亲自督办，各衙门也都全力配合，五天虽然紧了些，但绝不会眈误殿下的大婚。”
“好，辛苦你了。”李成攸心情愉悦，顺手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塞进对方手中。
“殿下，这实在不敢当，真的不敢当。”王勉吓了一跳，连连推辞，但李成攸执意要送，终究没人能拒绝。
何况，王勉不过是个小小的都给事中，一年俸禄也有限，这枚玉佩少说也抵得上他五年收入，要说不动心，那自然是假的。
“有劳王大人专程跑这一趟，婚礼的事，还请你多费心。”
“一定，一定！”王勉收好玉佩，再次郑重行礼，心满意足地告退。
这是李成攸出宫立府之后，真正意义上收服的第一个官员。
虽然职位不高，但无心之举，未必没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成攸即将大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随着名望日渐高涨，原本冷清的宁王府，也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的访客。
这些人大多是京城中的文职官员，品阶不高，背后又无靠山，都想借机攀附，为自己谋个出路。
“宁王殿下，请留步！”
这天，李成攸刚从外面回来，就被人喊住。
他回头看去，来人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年纪约莫二十多岁，象个读书人。
对方快步上前，满脸堆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学生拜见老师！”
“？？？”李成攸一时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等等，你叫我什么？”
那人抬起头，神情恳切，“老师有所不知，自从醉仙居那件事后，学生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君子风笵，您的品德让学生深感敬佩，特来拜您为师！”
这些日子前来拜会的人络绎不绝，李成攸自以为见惯了各种面孔，却还是头一回遇见如此厚颜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贺宗伟！”
一听见这名字，李成攸心中顿时明了。
世上攀附权贵之人不少，但象这般不知廉耻的，恐怕天下也难寻几个。
尽管重生已有多年，李成攸仍对这般两面三刀之徒记忆犹新，当即转身回府。
“老师，您收下学生吧，学生必定尽心孝敬您！”
贺宗伟仍跪在门前高呼，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
随着婚期临近，宁王府愈发喧闹，前来拜会的官员与学子也日益增多。
起初还算平常，后来像贺宗伟这般趋炎附势、不堪重用之人越来越多。李成攸疲于应付，索性全交由管家孙福接待。
他自己则依旧每日练功，仿佛置身事外。婚礼诸事自有专人安排，无需他过多费心。
只是柔嘉这丫头几乎天天都来，有时带些点心，有时就静 在演武场边的廊下，看着他练功。
府中越来越热闹，礼部也派人来布置，四处挂满红灯笼，一派喜庆气象。
人人都喜气洋洋，唯独柔嘉似乎不太开心。她借帮忙之名前来，却总远远望着李成攸出神，有时看着那些红灯笼与绸带，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三日转瞬即逝。
这日，李成攸回到房中，紧闭房门，神色肃然。
盖聂抱剑静立门外守护。
屋内，李成攸唤出系统界面，目光灼灼。
【宿主：李成攸】
【年龄：十三岁】
【武学：不灭金身（九品）、飞云步（六品）、凌云腿（六品）鬼谷剑法（六品）】
【您当前名望馀额：一亿零三十八万五千八百三十八！】
【升级到大宗师需要名望值一亿！】
【是否立即兑换？】
“立即兑换！”
【兑换成功！】
【您当前名望馀额：385788！】
【境界提升中……】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李成攸脑中回荡，与此同时，一道金色光束注入他体内。
这样的升级过程他早已不陌生，每次突破带来的感受都各不相同。
最显著的变化，是随着境界提升，能量愈发庞大精纯，也承载着更多信息。
遥远的时空中，绝无神修炼不灭金身的种种体悟，如潮水般涌入李成攸的识海，被他迅速吸纳。
精纯能量在他体内流转，穿行于奇经八脉，导入丹田，又自丹田涌出，沿任督二脉循环周天。
他闭目盘坐，完全沉浸于突破的顿悟状态中。
房间中真气弥漫，空气中无形的能量粒子被强大吸力牵引，不断涌入李成攸的身体。
起初只是房间内的能量被引动，随后波及整个宁王府，甚至更远的局域。
他全身毛孔微微张开，如同无数细小旋涡，贪婪吸收着周围能量。
呼——
吸——
呼——
吸——
连门窗都随他的呼吸节奏收缩、扩张，仿佛随时会被撕裂。
嗡！
一股充满神圣气息的韵律浮现，李成攸周身泛起淡淡金光。
那光芒不仅映在体表，更从筋骨血肉中透出。金光流转间，隐约可见他鼓起的血管竟也呈现金色。
狂风呼啸，地面微颤，宛如一头远古巨兽正缓缓苏醒。
不知过了多久，风骤然停歇，天地一片寂静。
随后，一道无形劲气自李成攸体内荡开，如水面涟漪般扩散。
他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咔嚓！
丈许外的实木桌椅应声碎裂，化作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