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三皇子李成平在一旁咂嘴,“你们都多大了,也不注意些。”
李成攸看过去,随意地摆摆手:“三哥,怎么跟姐夫说话呢?”
“…………”
三皇子一时无言。这些年确实如李成攸所说,两人各论各的,只是随着年纪渐长,他实在喊不出“姐夫”二字。
“咳咳。”宜贵嫔适时轻咳两声,将几人注意力引了过去。
李成攸这才松开笵偌偌,上前行礼:“见过宜贵嫔。”
他其实有些无奈,每次与笵偌偌见面都在永和宫。她尚未过门,并非宫中之人,只能通过宜贵嫔才能入宫,且不便随意走动,因此二人每每在此相会。
不过大多时候,宜贵嫔会主动留出空间给他们独处;若未离开,便是有事要谈。
“是偌偌找你,她有话同你讲。成平,你先去后院玩。”
三皇子诧异地抬手指向自己,“只让我一人离开?”
“不然呢?”宜贵嫔语气不耐,“我数到三,再不走便取藤条来。”
李成平身子一抖,匆匆退去。
宫人皆已屏退,檐廊下只剩宜贵嫔悠然品茶。
“说罢,这儿没外人了。”
宜贵嫔是笵偌偌的姨母,自是可信。遣走李成平,并非不信任他,而是怕他口风不紧。
笵偌偌颔首,正色望向李成攸:“爹爹命我传话,封王一事必使你成为众矢之的。”
李成攸静候下文。
“太子与二皇子相争多年,未分高下。你此时介入,于双方皆非善事,定会视你为眼中钉。爹爹再三叮嘱,万不可得意,务必处处谨慎……”
笵偌娓娓道来,字字皆是关切。
李成攸心生暖意,对这位岳父又添几分好感。
宜贵嫔亦劝:“封王非是美事。幸而你素来不露锋芒,只要仔细些,应无大碍。”
多年来,李成攸对外始终是耿直性子,甚至显得鲁钝。除武道与雕塑略展天赋外,馀皆平庸——这反成了他的护身符。
纵有些武学资质,尚不足为惧,反倒易令对手轻疏。
“我明白。”李成攸肃然应道。
刹那间,他褪去少年稚气,恍若成人。
宜贵嫔不再多言,默然饮茶。
笵偌偌却面露尤豫。
“还有何事?”李成攸追问。
她迟疑片刻,低声道:“爹爹还交代……莫与长公主过从甚密。”
李成攸心头一紧,晨间在广信宫的荒唐骤现脑海。
他强作镇定:“为何?”
笵偌偌未觉异样,认真转述笵健之言:“长公主掌管内库,陛下、太子、二皇子皆注目于她。爹爹说,正因你与她亲近,才招致今日局面。况且……”
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长公主很不简单,连爹爹也摸不清她的意图。”
笵偌偌拉住李成攸的手腕,语气恳切:“成攸,你一定要当心。”
这番话发自肺腑,也触及了敏感之处。
笵健让笵偌偌来传话,可见用心良苦。
李成攸心中感激。他明白这是为他好——内库关系重大,谁接近李芸睿,谁就会惹上麻烦。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但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仍正色答道:“我明白。但姑姑待我一直很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承担。”
“你清楚就好。”笵偌偌松了口气。
她担心李成攸糊里糊涂,不明就里。
离家前笵健也曾提醒:只需把话带到,不必 李成攸做决定。
长公主毕竟是李成攸的姑姑,二人交好已久。即便为了大局,也不能离间他们的关系,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笵偌偌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过犹不及。
李成攸不愿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主动转移话头。
他握住笵偌偌的手,笑容真诚:“偌偌姐,你好久没来了,这次定要多陪我一会儿。”
笵偌偌被他温柔的目光融化,含笑点头:“好,我们去放纸鸢。”
傍晚,笵府书房。
笵健心不在焉地翻着书。
局势突变,令他难以安心。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可别害她……”笵健眉头紧锁,素来温和的眼中罕见地透出冷意。
这份敌意并非针对李成攸,而是指向庆帝——当年赐婚的是庆帝,如今要对付他女婿的也是庆帝。
笃、笃、笃……
笵健轻叩桌面,心中盘算对策。
这时,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笵偌偌回来了。
“见到李成攸了?”笵健问道。
笵偌偌点头:“爹爹嘱咐的话都带到了。不过成攸并不象爹爹想的那般迟钝,这些事他心里有数,他说会小心的。”
“恩……”
笵健这才松了口气。
到了他这个位置,选女婿不光看人品——老实人在京城活不下去。在这吃人的地方,好人不死,坏人不死,死的只有一种人:愚蠢的人。
显然,李成攸并不愚蠢。
“他明白就好。”笵健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望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他眼中满是忧虑,“这未来的女婿,实在叫人放心不下。对你而言,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在世人眼中,能嫁入皇室是天大的福分,但对笵健而言,却绝非如此。
皇家争斗远比官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可如今,独生女儿还是被卷入了夺嫡的旋涡。他几乎能预见,未来必将危机四伏。
笵偌偌继承了父亲的聪慧,对此心知肚明,眼神却依然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站在成攸这边。”
她就是这样的人,认定了便义无反顾,愿付出所有。
笵健深知女儿的性子,只是微微颔首,未再多言。
唯有那双温和的眼眸,盛满了化不开的忧思与疲惫。
夜色深沉。
浓云蔽月。
天幕阴沉,连晚风都带着不安的躁动,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仿佛预示着这座吞噬人心的皇城即将掀起惊涛骇浪。
但李成攸并不畏惧。机遇总与风险相伴,风浪愈大,收获愈丰!
夜深人静,他仍无睡意,独自倚在软榻上,望着房梁怔怔出神。
他并非莽夫,每一步看似冲动的举动,背后皆有深意。
在这深宫之中,真正的愚者活不长久。若无心机,他早已化作一具白骨,至多在史册上轻描淡写一句:皇四子体弱,暴毙。
至于缘由,无人在意。
历史最是薄情,寥寥数语便概括一生,残酷至极。
后世读史之人或许无动于衷,但李成攸是亲历者,真真切切活在此刻,必须为将来筹谋。
系统的提示音接连不断。
李成攸并未关闭,任这些声响在脑海中回荡,警醒自己处境之危。
‘二皇子尚且中立,太子却视我为死敌。他身为储君,又有皇后扶持,手段定然层出不穷······’
‘待我离宫之日,便是杀机四起之时。怕会栽在阴沟里······’
李成攸心中盘算着,视线扫过一个个浮现的名字。
最后,他调出了个人面板。
【宿主:李成攸】
【年龄:十二岁】
为了避免过于惹眼,李成攸并未急着提升修为,而是将所有名望点数积存下来。
如今他的名望已突破八千一百万,距离换取最便宜的大宗师,尚有两千万的缺口。
‘或许来不及攒满两亿了,不如先设法将名望提升至一亿,换一个大宗师级别的护卫再说……’
李成攸略一思忖,很快有了计划。
那便是操控舆论,让自己迅速登上京都的“热议榜首”。
他毕竟是来自现代,脑中装有许多超前观念,这些对于同代人或许平常,但放在这个时代,便是绝对的利器。
‘眼下我封王的消息还只在皇室与朝臣之间流传,最多宫中有些议论,民间的关注度仍然不足……’
李成攸的目标很清淅。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百姓的力量不容小觑。
这个群体单独看来虽难成气候,给予的情绪反馈也有限,但胜在人数众多。
如今庆国正值强盛,内城、外城加之禁军,总数约八十万,若能令消息传至每个人耳中,即便每人仅贡献二三十点情绪值,也足以凑齐两千万。
然而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简单,普通人很少会关心与己无关的人物。
因此,这需要一番筹谋。
想到这里,初步计划便已敲定,李成攸也放松心神,彻底关闭系统反馈,闭目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
天未破晓,李成攸已然起身。
多年习武使他养成了自律的作息,每日天色未明便起床修炼,此时修炼效果最佳。
不多时,一本小册子上便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望着上面的内容,李成攸自嘲一笑:“我大概是这个时代,第一个为自己写传记的人了。”
没错,他特意早起,所为正是撰写一本个人小传。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本无多少事迹可写,但他终究并非寻常孩童。
庆国四皇子天赋异禀,是世间罕见的武道奇才,亦是技艺精湛的木雕名家,如今更受封为宁王,风头正盛。
这些身份足以让他大做文章。
为吸引更多百姓关注,李成攸特意依据自身经历,编写了几则饶有趣味的小故事,以便于市井流传。
安排妥当后,他朝门外唤道:“阮香,传小贵子和小李子前来。”
这两人是自幼随侍的太监,与他情谊深厚,值得托付。
不多时,二人推门而入,又轻轻将门掩上。
这些年他们常为李成攸办事,早已驾轻就熟。
李成攸将手中书册递出,肃容叮嘱:“将其中内容熟记,再到坊间散播。切记宁可缓慢,也不可显得刻意。”
小李子躬敬接过书册,正色应道:“殿下放心,必不辱命。”
他与其他太监不同,曾读过书,识文断字,为人机敏,近年来屡次担当重任。
小贵子不识字,只憨厚一笑:“俺也一样。”
……
【您今日累计收获名望2567856!】
【您今日累计收获名望5867880!】
【您今日累计收获名望6658786!】
【您今日累计收获名望8789564!】
七日转瞬即逝。在李成攸的精心推动下,名望值迅猛增长,竟超出预期,累计飙升近三千万!
不仅顺利突破一亿目标,更是超额达成。
……
望着系统面板上那串长长的数字,李成攸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串数字,越看越叫人安心。
短短七日,竟累积近三千万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