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燥热不由分说地自丹田升起。
李成攸闭目端坐浴桶中，面色如常，暗地里却急速运转真气，竭力平复翻涌的气血。
”你们先退下吧。”
”是。”阮香与碧玉恋恋不舍地退出浴室。
待脚步声远去，李成攸方才长舒一口气。
他无奈苦笑，暗自思忖：
因营养充足，他较同龄人发育得更快。随着年岁增长，身体的本能反应愈发强烈。以往克制是因年幼恐伤元气，而今阳气充盈已至顶峰，若再不得疏解，恐生后患。
庆国虽处封建时代，婚配之事却不算过早，十二岁远未到谈婚论嫁的年岁，此时成婚自是无从谈起。
想到这里，他眼前掠过一个人的身影。
“不知能否早些将李芸睿拿下……”
李成攸暗自思量。
他贪恋李芸睿已久，从前年纪尚小，如今却觉时机已至，或许该有所行动。
“咚咚咚——”
敲门声起，阮香在门外回禀：“殿下，长公主到了。”
“知道了。”
李成攸唇角微扬，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才念着她，人就到了。
??
李成攸自浴池起身，换上洁净衣袍。
一身素白长衫，玉冠束发，更衬得他姿仪清举，茹玉树临风。
庆帝血脉不俗，李家子弟皆容貌端正，而李成攸在其中尤为出挑。兼之习武之故，俊美中不失英气，风姿超逸，气度夺人。
李成攸推门而出，径直往客堂行去。
未入门，已闻室内笑语声。
长公主乃庆帝之妹，素得圣心，应嫔妃自当谨慎相待。
何况这些年李芸睿与李成攸往来甚密，应嫔妃亦有意为儿子寻一倚仗。
二人言谈甚欢，不时传出轻笑。
“母亲，姑姑。”
李成攸入门，执礼问候。
李芸睿转首望来，含笑以对。
她今日身着白裙，洁净不染，如雪中寒梅，清雅绝俗。
较之数年前，她竟似更显年轻，肌肤莹润，面容姣洁，眼若桃花含情，唇似樱色浅染，乌发以玉簪松松绾起，馀下青丝垂落肩头，仪态雍容，风韵非常。
“成攸，许久不见了。”
前些时日李芸睿出宫，算来两人已数月未见。
李成攸凝望着她，轻声道：“姑姑，成攸想你了。”
应嫔妃亦含笑附和：“成攸自幼就爱亲近你，这几个月不见，常在我跟前念叨。”
李成攸私下并未说过这些话，不过是应嫔妃欲借此与长公主更近一步。
深宫之中，步步皆需谨慎，即便身为妃嫔，亦不得不为自身与孩儿早做打算。
“哦？”李芸睿眼波流转，笑意深长。
李成攸认真点头：“当然是真的，侄儿一直惦记着姑姑。”
他抿嘴笑了笑，又轻声说：“姑姑今天这身特别美，像画里的仙子。”
李芸睿心情大好。
她站起身来，身形修长而匀称。
“你之前不是提过想学骑马射箭吗？今天天气挺好，正好带你去试试。”
“真的吗？”李成攸眼睛一亮，这份欣喜发自内心。
这十二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宫墙之内，最多只能站在宫门边向外张望，从未真正踏出过宫门。
说不向往是假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他想起之前去广信宫时偶然遇见燕小已，随口提过一句，连自己都快忘了这回事，没想到长公主却一直放在心上。
“谢谢姑姑。”
“跟姑姑还客气什么，走吧。”李芸睿轻轻拍了拍李成攸的肩，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地向外走去，象一只棂动的蝴蝶。
李成攸和母亲说了一声，也快步跟上。
如今他的身高已有一米七，和李芸睿差不多高。两人今天都穿着白衣，看上去很是和谐，走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成攸，你长高了不少，都快赶上我了。”李芸睿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她本就身形高挑，在女子中算是很高的了。
李成攸笑着说：“这样才好保护姑姑。”
“哦？”李芸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要成为大宗师来保护我的，现在应该还有不小的差距吧？”
“我已经突破六品了。”
“那还差得远呢。”
李成攸并不气馁，昂首挺胸，信心满满：“我们约定的十年期限，现在才过去六年，四年后我一定能够成为大宗师！”
李芸睿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小侄子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若是小时候不懂事也就罢了，如今十二岁的年纪已经明事理，况且在武道修行上也算入了门，李成攸应该更清楚自己和大宗师之间的差距才对，可他却丝毫没有气馁的样子。
‘武道修行越往后越是艰难，四年时间从六品突破到大宗师，平均每年都要提升一品，这怎么可能？’
李芸睿不相信有人能做到，但也不愿打击小侄子的积极性。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出了宫门。门口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车辕上坐着一位年轻人，相貌俊朗，身姿挺拔，正是燕小已。
“见过四殿下。”燕小已躬敬地行礼。
他一向心高气傲，即便面对其他皇子也从不这般客气，唯独对李成攸是个例外。
这并非因为李成攸与长公主关系亲近，而是源于武者对强者的敬重。
李成攸的修为虽与燕小已尚有差距，但胜在年少，这些年的进步众人有目共睹。
他凭借自身实力，赢得了燕小已的敬重。
“燕统领。”李成攸含笑致意。
他向来秉持人敬一尺、我敬一丈的处世之道。
长公主踏上车辕，撩起帘帷轻唤：“成攸，上来。”
李成攸将木阶递给燕小已，利落地登车入内。
车厢较想象中宽敞，锦缎软垫铺陈座榻，案几上置着冰鉴，盛满时令鲜果。
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馨香，李成攸不觉轻嗅——并非香熏，而是李芸睿衣袂间透出的清雅气息。
“驾！”
燕小已扬鞭策马，车驾碾过青石路，将宫墙甩在身后。
帘外街市人声鼎沸，贩夫走卒吆喝不绝，市井繁华如画卷舒展。初次离宫，连风都裹着自在滋味。
马车驶出城门，沿着笔直官道奔向郊野。
“这是往何处去？”
李成攸望着前方坦途发问。
李芸睿从冰鉴中拈起颗剔透荔枝，慢条斯理咽下果肉，方答：“东郊有片草场，正宜骑射。”
说着将另一颗递至他唇边。李成攸启唇含住，不经意触到那纤纤玉指。
李芸睿浑不在意，慵懒舒展腰肢，曲线如山水迤逦。
车帷翻飞间，草木清气扑面而来。
李成攸凝望窗外景致，深嗅这天地间的甜香。虽与宫中并无二致，此刻却觉魂棂皆可振翅高飞。
恍神间，似已挣脱金笼桎梏。
然这错觉转瞬即逝——他深知未得自保之力前，自由终究是奢望。既生天家，骨血神魂皆属皇权，不过困于华笼的雀鸟。
‘若无系统傍身，纵使逃过皇后毒手，怕也难逃如李成择般沦为太子磨刀石的命运······’
李成攸暗自怅然。
眼前忽然铺开一片潦阔的绿意，满目皆是青翠草地。
风拂过时，草浪起伏，如碧波荡漾。
景致实在动人。
若不是清楚自己才离开京城不远，李成攸几乎以为自己置身于真正的草原。
不多时，车马停驻。
他望见草地上早有来人，从装束看皆是宫中之人。
宫女与太监们正忙着从车上搬下桌椅，铺开软毯，还迅速搭起一座凉亭，动作干净利落。
‘这哪里是来骑射，分明是来闲游享乐的……’
李成攸暗自腹诽。
他早知皇家出行排场大，亲眼所见仍不免感叹，金钱与权势在这些细微处也展露无遗。
“小已，你先教他骑马。”李芸睿吩咐一句，便径自在软毯上坐下，悠闲地享用瓜果。
李成攸欲言又止，终究未发一语。
他原以为李芸睿也擅骑射，看来是想错了。
“殿下，请。”
燕小已牵来一匹高大骏马，这马神采飞扬，比寻常草原马更为雄健。
李成攸虽未骑过马，却凭着零散记忆知晓如何操作。他一手扶鞍，一脚踏镫，利落地翻身上马。
随即轻夹马腹，马便迈步前行。
他晓得不能坐实，便自然半立，双腿如簧，随马背起伏而调节高低。
再催马腹，低喝一声：“驾——！”
马速渐增，由快步转为奔跑。
疾风扑面，纵情弛骋之感令人沉醉。
不远处有一片大湖，李成攸轻扯缰绳，沿湖策马，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笑容。
【识别到新技能，马术（1级）】
【可花费500名望升至2级，是否兑换？】
“兑换。”
李成攸毫不尤豫地选择了升级。
方才奔驰之间，他已略感吃力。
【2级马术升级成功！】
霎时间，他感到动作娴熟许多，能自如调转马头、控制速度，俨然一位经验丰富的骑手。
凉亭之中，
李芸睿望着转眼间已能娴熟驾驭马匹的李成攸，眼中掠过一丝赞许。
骑马其实并不困难，只要掌握了诀窍，很快就能上手，只是大多数人难以克服内心的恐惧。
“他居然是初次骑马。”燕小已忍不住感叹。
作为禁军统领，他清楚地知道李成攸在此之前从未踏出过皇宫，自然也没有机会接触马匹。
起初上马时的生涩，燕小已都看在眼里，但这份生疏并未持续太久。仅仅跑了几圈之后，李成攸的骑术便肉眼可见地娴熟起来。
这样的进步速度，实在令人惊叹。
一个时辰后，李成攸轻扯缰绳，马儿顺从地在凉亭旁停下脚步。
“姑姑，觉得我骑得如何？”
“很好。”李芸睿毫不吝啬赞美，“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你是第一次骑马。”
骑马虽不算难事，但寻常人初次能驾驭马匹缓步前行已属不易，要达到这般娴熟程度，至少需要七日以上的练习。
“累了吗？下来用些茶点？”李芸睿柔声询问。
石桌上摆着各式精致的糕点，皆是从御膳房精心准备的。
李成攸摇头：“还不觉得累。”
随即话锋一转：“姑姑可会骑马？”
“不曾学过。”
“那便由我来教姑姑。”
李芸睿微微一愣，继而含笑问道：“你打算如何教我？”
“很简单。”李成攸说着伸出手，“姑姑，将手递给我。”
李芸睿起身，将纤纤玉手轻放在他掌心。
下一刻，她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轻盈地拉上马背。
马鞍虽是单人设计，但长度足够，勉强能容纳两人并肩而坐。
李成攸将长公主护在身前，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肢，不待她反应便轻踢马腹。
“驾——！”
骏马长嘶一声，扬蹄疾驰。
“呀！”李芸睿不禁轻呼出声。
她确实是初次骑马，立即流露出紧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