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笑着说:“这次从江城回来,特意给你们带了点小礼物,算是提前拜个早年。”
周海生和刘光又惊又喜,连连道谢。
饭后,刘光因还有事要处理,便先行告辞了。
周海生便提议在县城里逛逛,张建国欣然同意。
他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这个曾经令他无比向往的地方。
冬日的县城透着几分寒意,几人边走边聊,张建国目光一转,突然瞥见路边有个卖炸糍粑的小摊。
这是他最爱吃的家乡小吃,顿时两眼放光。
虽然刚吃过饭,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再尝一个糍粑的兴致。
他上前买了几个,给刘一龙分了一个,热情地介绍道:
“这可是我们随城的特产,你一定要好好尝尝!”刘一龙盛情难却,接过了糍粑。
张建国也递给周海生一个,几人也不讲究,随便找了个墙角,一边吃一边闲聊。
周海生直勾勾的盯着他,哭笑不得:
“你好歹也是个大老板,在外面总得注意一下形象吧?蹲在这儿吃像什么话?”
张建国不以为然地笑道:
“在江城,我是建国百货的老总,在随城,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谁会认识呀?蹲着吃个糍粑,哪有那么多讲究?”
周海生笑了笑,看着手中的糍粑,忽然叹了口气:
“这几天我一直很心烦,最近家里又催着我去相亲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显得颇为头疼,“我觉得相亲这事吧,就是强行撮合。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合不合适都得凑合。最后两家大人欢天喜地,觉得儿女总算有了着落,可谁又真正问过我们自己的想法?”
张建国咽下口中的糍粑,慢条斯理地说:
“感情这事确实强求不得。不过相亲嘛,终究是关乎终身大事,去看看也无妨,反正不会少块肉。说不定就遇上让你一见倾心的人呢?就算觉得不合适,你表现得差一些,推掉也不难。”
周海生点点头,随即好奇地看向张建国:
“对了,你那边什么情况?听说你在江城混得风生水起,感情生活应该也很顺利吧?”
张建国咬了一口金黄的糍粑,望着街上往来的行人,目光变得深邃:
“我啊……一言难尽,像我这个年纪了,谁不想啊,只是我还有心事未了,不敢奢求!”
张建国三两口吃完剩下的糍粑,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望着远处供销社斑驳的招牌:
“再说了,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学校公司两头跑,白天要上课,晚上要算账,连睡觉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哪有空想这些?还好我父母开明,从不逼我相亲。他们总说,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周海生闻言,眼里满是羡慕:
“你是不知道,我爸妈简直把我当任务指标。天天念叨什么‘等你有孩子了,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就纳闷了,这任务到底是谁给他们派的?值得这么执着?”
周海生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你看看我过的什么日子?每个月的那三瓜两枣,还真不够我花的,每天准时上班,守着那三尺柜台,把同一天重复活了千百遍。卖同样的货,说同样的话,连顾客问的问题都差不多。你说人这一辈子,就这么困在笼子里,有什么意思?”
张建国无奈地拍拍他的肩,指着路边一个正在收摊的小贩:
“你别光看见我表面风光。做生意就像走钢丝,你看那个卖糖人的老师傅,今早我见他时还笑呵呵的,现在却愁眉苦脸,想必是今天没卖出几个。红太阳的老板你也知道,当初多风光,现在欠一屁股债,连家门都不敢出。我这叫‘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只看见功成的,没看见成枯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