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桌上静静卧着一只雕花木匣子,深棕木纹里浸着经年的温润。
匣身周遭刻着缠枝莲纹,花瓣蜷曲的弧度细腻得能见出刀工的轻缓,连叶脉的纹路都透着雅致。
而匣子盖上则是有着雕刻的龙凤,彼此相互交缠。
与桌上散落的墨痕,半展的宣纸相映,倒添了几分沉静的古意。
因为画桌上除了这个匣子外就没有别的惹眼的东西了,而月晚吟也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新奇的东西。
听见她的声音在画室内响起,还在门口瞎站着的苏璃和夏允儿二人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们纷纷抬头看向画室内,同样的二人也注意到了那个看着有些岁月痕迹的木匣子。
夏允儿眉头微微挑起,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在画室内并没有见过这个玩意儿,所以这东西只能是苏璃后来放在这儿的。
想着她便转头把目光挪到苏璃的脸上,同样好奇这匣子里是啥东西。
苏璃深深的看了那个匣子一眼,随后便朝着画桌的位置迈步走了过去。
而夏允儿见到前者的异样,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古怪起来了,于是便赶忙跟了上去。
“苏姐姐,匣子里放着什么东西啊?”,月晚吟被勾起了好奇心,同样想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苏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走到画桌前,轻轻抬手拿起了那个匣子。
匣子不算大,粗略看上去就只有正常的书包大小。
而且匣子里似乎没什么东西,因为当苏璃把匣子拿起来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发出任何的碰撞声,并且看她的表现似乎还很轻松的样子。
“这个匣子是我爷爷给我的。”,苏璃说道,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说这个盒子只要放下两人身上的东西就能与雕刻的龙凤一样交缠在一起。”
嘶…还挺迷信的。
夏允儿和月晚吟脑袋瓜里第一时间就是这么想的,但随后就意识到了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嘶…用普通人的想法来说苏璃是迷信不假,但用情敌的想法来说…这不就是威胁吗?
此刻即使是夏允儿和月晚吟这种新时代社会主义的良好青年也不由得开始动摇起来,心中暗道今晚回家后也要整一个类似的东西。
苏璃见到另外二人不语,索性也就首接抬起另外一只手搭在了匣子的木锁上,玉指轻轻按下了锁上方的一个机关…
咔嚓…
木锁之间发出机关转动的声音,下一刻便以一种无法理解的异状开始瓦解成几块结构复杂的小木块。
而苏璃也在夏月二人好奇的目光下,缓缓打开了这木匣子。
而映入眼帘的东西却令一旁的夏允儿和月晚吟大跌眼镜。
里面并不是她们所想的是白饶穿过的衣物的布片,而是一幅幅整齐堆叠在一起的素描画。
而这素描画夏允儿再熟悉不过了,要知道她前几个月看见这玩意儿的时候它还只是一条条的碎纸条。
而往日的那些碎纸条己经经过了专业修补,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还原了最开始这素描的原样。
可修复后的东西依旧不是原先的样子,就像破镜不能重圆,逝水不会西流。
看着素描纸上的女子红颜如霜,但嘴角却都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像是某人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抹笑意。
月晚吟看着素描纸上几乎是与苏璃一模一样的面孔不由得惊疑一声。
像,实在是太像了。
无论是苏璃的神情还是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泪痣,几乎都被一比一复刻了出来。
“这是…”,月晚吟低声喃喃,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身旁的苏璃。
而苏璃似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样,她的眼神己经被追忆晕染了大半,如秋水般平静,但这平静之下却又藏着让人无法捕捉到的惊骇。
这段时间内她都快记不清楚自己看着素描画出过几次神了,甚至这都快成了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
可每次看着上面的画,她都会在脑海里脑补出一个被伤害的遍体鳞伤的男孩在夜幕之下默默的坐在画桌上通过这样的方式释放自己的爱意。
而这副浓郁得好似汪洋大海般的爱意却终究被深埋进了心底。
他的心犹如夜幕下最为璀璨的一颗星辰,纵使光辉夺目,可却始终无法触及苏璃内心的最深处渴望的彼岸。
而如今角色对调,物是人非,之前的男孩慢慢长大了,而画桌之上也再也看不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现在的男孩早己褪去大片的青涩,现在正为了追寻他心中的梦想踏上了新的征程。
而以前心如冰晶的苏璃现在却始终停滞不前。
此刻她的眸子里渐渐的多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后悔与愧疚,似如实质仿若下一刻便会从眼眶内溢出。
纵使夏允儿平时话比较多,在此刻也突兀的沉默下来。
她不发一言的看着匣子里的东西,良久后缓缓从口中提出一口浊气。
“不是要放两个人的东西吗?我咋没看见你的东西?”,她询问道。
夏允儿的这句话打破了画室内的沉寂。
而在此刻苏璃的眼眸中的追忆也被清明取代,她苦笑着摇摇头,似雨中凌乱的蝴蝶美得动人。
“我没放。”,她很平静的回答道。
而这话一出夏允儿和月晚吟均是眉头一皱,更加的不理解。
不是说这个盒子能让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吗?你光放白饶的东西不放自己的又是什么意思?
求知是人天生的欲望。
所以月晚吟几乎是在前者话音落下的瞬间便问道:“干嘛不放啊?还是说这个匣子其实并不灵?”
灵?怎么可能灵啊。
要是随便哪个下载就能够让两个人在一起的话那大街上岂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体验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
搞笑呢这是。
苏璃眼角微抽,解释道:“不是这些原因,其实我想凭自己的努力和他…”
她最后半句话没能说出口,但在场的二人却都能明白苏璃想要表达的意思。
好家伙谁说人家迷信了,我只看见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狗。
夏允儿和月晚吟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却同样复杂,此刻她俩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祝她抱得美男归?那不行都情敌了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那诅咒她不如愿?那不行都好朋友了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而苏璃却不知道她俩在想些什么,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可怜,相反她觉得这样刚刚好。
本就是自己不懂得珍惜,如今这一切终归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