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雾气还没散,茅山明攥着桃木剑的手心全是汗,剑刃上的符纸被他捏得发皱,刚想再喊两句壮胆,前方的雾气突然像被手拨开似的,缓缓分开一道缝隙。
一道白衣身影从雾里飘出来——肤白胜雪,长发如瀑,垂在肩头的发丝泛着淡淡的光泽,五官精致得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可那双眼睛却没半点温度,透着股沁人的寒意。
茅山明原本发颤的腿顿了顿,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两下,可想起自己“茅山高人”的名头,又硬着头皮挺了挺胸。
“呔!何方女鬼,敢在这谭府作祟!” 茅山明把桃木剑横在身前,声音故意拔高,却没压住尾音的发颤。
“我乃茅山正宗传人茅山明,死在我手下的恶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束手就擒,不然我让你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他说着,还故意往前迈了半步,想装出气势,可裤腿下的腿却跟生了锈似的,悄悄抖得更厉害,连桃木剑都跟着晃了晃,剑穗扫过裤脚,痒得他差点跳起来。
白衣女鬼盯着他抖个不停的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像风铃撞在一起,清脆却带着戏谑,连周围的雾气都跟着晃了晃:“哦?一万八千只恶鬼?道长这话吹得,不怕闪了舌头?”
她往前飘了两步,裙摆擦过地面,没带起半点灰尘,“可我怎么看,道长的腿比我这女鬼还抖得厉害?是怕我这‘小女鬼’,还是知道自己吹大话要露馅了?”
茅山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往后退了半步,脚腕不小心磕到供桌腿,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嘴硬:“我、我那是站久了腿麻!今天我还没吃饭,没力气收拾你!等我回去吃两碗腊肉饭,再拿桃木剑劈你个魂飞魄散!”
说着转身就想跑,可脚像被胶水粘在地上似的,不管怎么蹬,都在原地踏步,鞋底磨得青石板“咯吱”响,人却没动半分,活像个在原地表演“轻功”的小丑。
“哈哈哈!” 女鬼笑得更欢了,伸手拂了拂耳边的发丝,眼神里的戏谑快溢出来,“道长这‘原地踏步’的轻功,倒是别致得很!是特意练来给我表演的吗?我看比镇上杂耍班子的还热闹!”
茅山明又羞又怒,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滴在桃木剑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猛地转身,攥着桃木剑就往女鬼冲:“你这女鬼,敢戏耍我!看我桃木剑收拾你!”
可刚冲到女鬼面前三步远,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半空,手脚像被捆住似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女鬼飘到他面前,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桃木剑。
“就这?” 女鬼挑眉,指尖泛着淡淡的黑气,“茅山高人的桃木剑,连点阳气都没有,是用来切菜的吗?”
她说着,指尖轻轻一勾,茅山明突然像个陀螺似的在半空转起来,道袍下摆飞成个圈,头发乱得像鸡窝,嘴里发出“啊啊啊”的惨叫,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把早上吃的粥吐出来。
“停!快停下!我头晕!” 茅山明喊得嗓子都哑了,眼泪都快流出来,可女鬼却故意加快转速,还伸手拨了拨他的道袍扣子。
“啪嗒”一声,最上面的扣子崩飞出去,砸在桌上,弹了两下滚进雾里,露出里面皱巴巴的白衬衫,领口还沾着点早上没擦干净的粥渍。
“道长别急啊,我还没玩够呢。” 女鬼笑着,又把茅山明倒过来,头朝下悬在半空。
血液往头上涌,茅山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都快瞪出来,他挣扎着喊:“大宝!小宝!你们俩死哪儿去了?快出来帮我!我平时没少给你们烧纸钱,现在该你们报恩了!”
地上的法器里,两只小鬼大宝和小宝正缩在那儿。
俩鬼对视一眼,都假装没听见,它们跟茅山明这么久,早就摸清了他的实力,这女鬼连“高人”都能戏耍,它们出去也是被当玩具,他们才不傻!
女鬼听见他喊帮手,笑得更乐了,伸手捏了捏茅山明的脸,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道长的帮手呢?怎么不敢出来?是怕我也把它们当陀螺转,还是知道自己没本事,只能靠小鬼撑场面?” 说着,又把茅山明正过来,伸手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茅山明像个断线的风筝似的,“砰”地撞在桌上,桌子被撞得晃了晃,水果盘“哗啦”掉在地上,苹果滚得满地都是,有个还正好砸在他的后脑勺,疼得他“嗷”一声叫。
他刚想爬起来,女鬼又飘过来,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屁股:“道长这‘落地姿势’挺扎实啊,比我见过的醉汉摔得还干脆。”
茅山明被折腾得没了力气,躺在地上喘粗气,道袍脏得不成样,头发上沾着片苹果皮,嘴角还挂着点灰尘,活脱脱被揍成了猪头。
女鬼玩得没了兴致,伸手一抓,像拎小鸡似的把茅山明拎起来,往门外一扔:“滚吧,下次再敢吹牛说自己杀过万只鬼,就不是扔出去这么简单了。”
“砰!” 破庙门被撞开,茅山明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来,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半天没爬起来。
守在外面的阿威、谭老爷和几个侍卫赶紧围上来,一看他这模样,道袍扣子崩了两颗,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还有几道淡淡的抓痕,连鞋都掉了一只,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明、明道长,您这是跟女鬼打架赢了?” 谭管家小心翼翼地扶他,手刚碰到茅山明的胳膊,就被他疼得一缩,“哎哟!轻点!我腰快断了!”
茅山明缓了半天才坐起来,揉着腰骂骂咧咧:“那女鬼太邪门了!会定身术还会转圈!要不是我没吃饭,肯定能收拾她!”
话虽这么说,眼神却不住地往破庙门瞟,生怕女鬼追出来,连掉在地上的鞋都忘了捡。
谭老爷一看这架势,脸都白了,赶紧抓着灵汐的手,语气急切得像抓住救命稻草:“灵汐道长!求您帮帮忙!只要能除了这女鬼,我给您十个小黄鱼!要是不够,再加!” 他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布包,里面的金条硌得人手心发疼。
阿威也凑过来,手里还攥着之前大帅给的手枪,眼神里满是担心:“灵汐师姐,里面那女鬼有点厉害,您您能行吗?要不咱们再去义庄叫些人来?”
灵汐拍了拍手里的百年雷击桃木剑,剑刃泛着淡淡的雷光,语气镇定:“放心,我有办法。阿威,你在外面看好大家,别让任何人靠近房间,我进去处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听到里面有动静,也别进来,我会喊你。”
“师姐您小心!” 阿威连忙点头,把枪握得更紧了,“要是不行就喊一声,我开枪帮您吸引注意力!”
灵汐点点头,拎着桃木剑走进破庙。刚跨过门槛,身后的庙门“吱呀”一声自动关上,阿威在外面急得拍门:“师姐!门关上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 灵汐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她握着桃木剑,警惕地看着西周——屋里的雾气比刚才更浓了,烛火只剩下豆大的火苗,忽明忽暗地映着满地的苹果,空气中还飘着股淡淡的寒气,显然女鬼就在附近。
“出来吧,躲着没意思。” 灵汐开口,声音清亮得穿透雾气,“我知道你在这儿。你要是有什么冤屈,我或许能帮你超度,没必要伤害无辜村民。咱们好好商量,别动手行不行?”
雾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白衣女鬼的身影从雾里飘出来,就停在灵汐对面三步远的地方。
她盯着灵汐手里的桃木剑,眼神冷得像冰,嘴角却勾起嘲讽的笑:“商量?跟你一个道士有什么好商量的?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就跟外面那个吹牛的一样,让你也尝尝被扔出去的滋味,到时候可别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