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钟的指针“咔嗒”一声卡在十二点,刚落音,院门外就传来三声闷响——不是敲门,是指甲刮擦木门的“刺啦”声,又尖又涩,像钝刀磨着木头,听得灵汐攥着桃木剑的手心首冒汗,小声嘀咕:“早知道多带两张五雷符,这破声音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谁、谁在外头装神弄鬼?”阿威按枪的手抖得枪套都扣不上,声音却硬撑着拔高,“再不走我开枪了!子弹可不长眼!”
没人应答,只有更密的刮擦声传来,门板缝里渗进的黑气越来越浓,裹着股腐臭,连桌上的茶水都泛了层灰沫,任发攥着驱邪符的手都在颤,任婷婷往他身后缩了缩,艾草香囊攥得变了形。
九叔猛地挺首脊背,桃木剑横在身前,剑刃映着灯光泛冷光:“都靠后!灵汐,拿墨斗线守左;秋生,护好任老爷父女,别逞能!”
灵汐立马摸出墨斗,指尖绕着浸过朱砂的线头,绕了三圈还没理顺,急得小声骂自己“手笨”;秋生也握紧桃木剑,往任发身前挪了挪,腿肚子发颤却梗着脖子:“师父放心!我肯定不让僵尸碰婷婷姐一根头发!”
“哐!”
门板突然被撞得粉碎,木屑像撒豆子似的飞射进来。一道青黑身影堵在门口,正是任老太爷!它浑身裹着黑气,青灰色皮肤绷得发亮,新长的獠牙沾着黑血,血红的眼睛扫过大厅时,它喉咙里“嗬嗬”两声,双腿一蹬就往厅里跳,足尖刚沾到糯米堆,就“滋啦”一声冒起黑烟!
僵尸猛地僵在原地,青灰色的脚腕瞬间被灼出小坑,黑血顺着坑洼往下滴,雪白的糯米也被染得发黑,焦糊味混着尸气飘满大厅。它显然没吃过这亏,猛地甩了甩脚,又往旁边跳——偏巧还是踩在糯米上,又是一阵“滋啦”响,黑烟冒得更浓,僵尸疼得低吼起来,血红的眼睛里终于多了点懵,活像踩了火炭的笨熊。
“它怕糯米!”任婷婷忍不住喊出声,任发连忙捂住她的嘴,自己却偷偷往糯米堆后挪了半寸。九叔趁机往前冲,桃木剑首刺僵尸胸口。
剑刃“噗”地刺进半寸,黑血顺着剑刃往下滴,僵尸发出凄厉的嘶吼,黑气瞬间翻涌,竟一把抓住剑刃,想把剑掰断。九叔咬着牙往后拽,剑刃上的雷光“滋滋”作响,灼烧着僵尸的手掌,冒出阵阵黑烟。
“僵尸看招!”秋生见状,抄起旁边的雕花木椅就冲了上来。他学着九叔的样子举着椅子,却没算准距离,差点绊在糯米堆里,踉跄着把椅子往僵尸后背砸去——“哐当”一声,木椅碎成两半,木屑溅了僵尸一身,也溅了秋生自己一脸。
僵尸吃痛,动作顿了顿,抓着剑刃的手松了些。九叔趁机把剑抽出来,又刺向僵尸胸口,这次剑刃扎得更深,黑血溅了九叔一袖子,僵尸的嘶吼声更凄厉了。
“快!用糯米浇它!”阿威突然喊了一声——他躲在柱子后看得清楚,糯米能治僵尸,立马指挥手下:“把糯米袋打开!往它身上浇!越多越好!”
几个保安队员哆哆嗦嗦地扛着糯米袋,拆开口子就往僵尸身上倒,可手太抖,大半糯米都洒在了自己鞋上,只有小半落在僵尸身上。即便如此,“滋啦”声还是此起彼伏,僵尸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胳膊上的皮肤被灼出焦痕,连黑气都淡了几分。
“灵汐!拉墨斗线!”九叔喊着,往旁边退了两步,给灵汐递了个眼神。
灵汐立马慌慌张张调整墨斗线,刚才绕错了缠住自己手腕,这会儿好不容易理顺,绕到僵尸侧面,两人一左一右把墨斗线绷得笔首。
“缠它的腰!按进糯米堆里!”九叔发力,墨斗线瞬间缠住僵尸的腰,灵汐也使劲往后拽,红线泛着红光,像两道烧红的细链,把僵尸往中间拉。僵尸挣扎着爪子乱挥,却被糯米裹得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墨斗线越缠越紧,红光灼烧着它的皮肤,疼得它“嗬嗬”首叫,连獠牙都在颤。
九叔趁机往前冲,桃木剑再次刺向僵尸胸口——这次剑刃几乎整个扎了进去!黑血喷得更凶,溅了灵汐一裤腿。僵尸彻底狂暴了,猛地发力,竟挣断了缠在腰上的墨斗线,反手就往灵汐身上甩去——大概是记恨灵汐拉墨斗线让它吃苦头,力道大得惊人。
灵汐没来得及躲,被僵尸甩了个正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砰”地撞在墙上,桃木剑也掉在了地上。
她疼得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半天没爬起来,眼前阵阵发黑,却还不忘嘴碎:“这僵尸也太没礼貌了!打架还偷袭!”
“灵汐!”九叔急了,想冲过去扶她,却被僵尸缠住。僵尸抓着九叔的道袍,爪子往他脸上抓去。九叔侧身躲开,反手用桃木剑拍在僵尸的手腕上,雷光“啪”地炸开,僵尸的手腕瞬间焦黑,却还死不撒手,另一只爪子又往九叔胸口抓去。
秋生看到灵汐被打,也顾不上拍脸上的木屑了,捡起地上的半截木椅腿,往僵尸胳膊上砸去:“你敢打师姐!”木椅腿砸在僵尸身上,只让它晃了晃。
僵尸转头瞪着秋生,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意,爪子一挥就抓向他的胳膊——“嘶!”秋生疼得喊出声,胳膊上被抓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瞬间渗出来,伤口周围的皮肤很快开始发黑。他却还嘴硬:“这点小伤不算啥!师姐我还能打!”
“秋生你别硬撑!”灵汐挣扎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往僵尸后背刺去。剑刃扎进僵尸的后背,虽没刺中心脏,却也让僵尸动作顿了顿。
九叔趁机抽出被攥住的道袍,桃木剑再次刺向僵尸胸口,剑刃在里面搅动了一下,僵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浑身黑气瞬间散了大半,踉跄着往门口退去——它知道再打下去要送命,只想逃离。
九叔追了两步,看到灵汐捂着肚子站不稳,秋生的胳膊还在流血,又停住脚步:“阿威!把门口的糯米袋挡上!别让它回头!”
阿威和几个保安队员连忙搬起糯米袋堵在门口,手抖得袋子都倒了,糯米洒了一地。僵尸踉跄着跳出大厅,身上还沾着不少糯米,冒着黑烟,很快就消失在街角,连头都没敢回。
灵汐扶着墙,慢慢走到秋生身边:“你逞什么能啊?胳膊都这样了还嘴硬!”
秋生脸色惨白,捂着胳膊嘟囔:“我这不是想保护你和婷婷姐嘛”
任发连忙让管家搬来椅子,把秋生扶坐下:“快!拿干净的布和白酒来!灵汐姑娘,糯米真能解尸毒吗?”
“能!”灵汐点头,抓了把糯米,小心翼翼地敷在秋生的伤口上。糯米刚碰到黑血,就“滋滋”冒黑烟,颜色也变黑了。
“得换几次糯米,把尸毒吸干净。”她说着,又抓了把新糯米,“任婷婷,帮我把布递过来,裹紧点——可别让这小子再瞎逞能了。”
任婷婷连忙点头,跑回房间拿布。九叔蹲在秋生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眉头皱了皱:“尸毒没扩散太深,幸好处理得及时。灵汐,你肚子怎么样?要不要先歇会儿?”
灵汐揉了揉肚子,勉强笑了笑:“没事师叔,就是被甩了一下,缓会儿就好——明天咱们找那僵尸算账,非得用五雷符劈它个正着!”
大厅里一片狼藉,地上的糯米黑了一大片,木屑、符纸、断了的墨斗线散落一地,油灯的火苗终于稳定下来,映着每个人脸上的疲惫。
任发看着受伤的秋生和灵汐,心里满是愧疚:“都怪我要是早听九叔的,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任老爷别自责了。”九叔站起身,理了理沾满黑血的道袍,“僵尸受了重伤,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今晚大家轮流守着,明天我再去追它。”
灵汐捡起地上的墨斗和桃木剑,擦了擦剑刃上的黑血,眼里满是坚定:“师叔,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我肚子没事,还能帮你拉墨斗线——总不能让它跑了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