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云梯上的倭寇被狼筅横扫,像下饺子般纷纷坠落。
另一个垛口处,三个倭寇同时中刀,尸体挂在狼筅上,鲜血顺着铁刺滴落。
小桃带着女眷们在后方穿梭送水送药。
她看到萧砚舟站在最危险的垛口处,亲自挽弓搭箭。
一个身手矫健的倭寇头目竟然连破两道防线,跃上城垛。
寒光一闪,那倭寇的头颅便飞了出去,脸上还凝固着狰狞的笑容。
无头尸体晃了晃,栽下城墙,砸倒了下面两个正在攀爬的同伙。
一个战斗小组刚倒下,立刻有新的补上。
狼筅折断就换长枪,长刀卷刃就换短斧。
城墙上尸骸堆积,但阵型始终不乱。
倭寇的攻势渐渐疲软。
他们从未遇到过如此难啃的骨头,以往对付普通官兵的战法在这里完全失效。
每个垛口都像一座小型堡垒,任凭他们如何猛攻,都纹丝不动。
两个时辰的血战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倭寇丢下上千具尸体,却连一个垛口都没能占领。
城墙下堆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血腥味浓得让人作呕。
那匹可怜的马疼得嘶鸣一声,差点把他掀下来。
倭寇们如蒙大赦,拖着伤员仓皇撤退。
有个断了腿的浪人在地上爬行,身后拖出一道血痕:&34;等等我求求你们&34;
城墙上,守军见倭寇退去,振臂高呼。
欢呼声响彻云霄,惊起了远处树林里的飞鸟。
好些守军们也累得东倒西歪,直接就地休息。
一个年轻士兵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突然&34;哇&34;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桃忙着给伤员包扎,她的裙摆已经被血浸透,但手上的动作依然麻利。
石头正在清点战损,他的左臂被划了道口子,却浑然不觉。
萧砚舟却眉头紧锁,他注意到倭寇撤退时异常有序,显然还有后手。
倭寇大营中,小本一郎正在大发雷霆。
几个头目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小本一郎眼中凶光一闪,突然狞笑起来:&34;好!寅时三刻,趁他们最困的时候动手!
帐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照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
几只乌鸦已经迫不及待地落了下来,开始享用这场盛宴。
城头上的厮杀声终于停歇。
萧砚舟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
萧砚舟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浓得吓人。
知府衙门内,热气腾腾的浴桶早已备好。
萧砚舟褪下血衣,露出身上几处淤青和擦伤。
他缓缓浸入水中,温热的水流让他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
萧砚舟闭目靠在桶沿,任由小桃伺候。
热水冲散了发间的血痂,在水面上晕开淡淡的红色。
乱军之中,难免有些损伤。
片刻后,萧砚舟换上一身素白中衣,坐在花厅用膳。
小桃精心准备的几样小菜都是他平日爱吃的,可今日却食不知味。
他只匆匆扒了几口饭,便放下筷子。
躺在床上,萧砚舟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白日里惨烈的厮杀场景。
那些阵亡将士的面孔在脑海中一一闪过,让他胸口发闷。
萧砚舟猛地坐起,睡意全无。
子夜时分,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福州城笼罩在诡异的黑暗中。
城墙上的守军大多昏昏欲睡,几个哨兵拄着长枪打盹,连火把都快熄灭了也没人理会。
十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到城门处,为首的汉子满脸横肉,左眼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