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近海一处岛屿。
咸湿的海风卷着浪花拍打在礁石上,溅起一片白沫。
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悄悄靠岸,船头的探子王二狗一个箭步跳上湿滑的岩石,差点被青苔滑倒。
推开厚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酒气和汗臭味。
王二狗扑通一声跪在青石地面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34;大大当家打打听清楚了!
倭寇首领小本一郎正搂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喝酒,闻言一把将女人推开,腰间倭刀&34;当啷&34;一声撞在案几上:&34;说清楚点!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咳。
一个老者走了出来。
赫然是逃跑了的四大盐商之一,李茂才。
李茂才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枯瘦的手指捻着花白的胡须:&34;小本君,老夫早说过,福州现在就是个钱库。
小本一郎摸着下巴上那道狰狞的刀疤,突然放声大笑:&34;李桑,你这条老狗倒是记仇得很啊!
他的笑声如同夜枭般刺耳,金牙在烛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作为东南沿海势力最大的倭寇头目,小本一郎手下有两万多名亡命之徒。
他们盘踞在舟山群岛多年,连朝廷水师都奈何不得。
三日后,各地倭寇向这里聚集,孤岛海湾里密密麻麻停泊着几百艘战船。
小本一郎站在高处,看着正在登船的倭寇们——有浪人、海盗,甚至还有几个红毛番鬼。
小本一郎咧嘴一笑,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34;告诉他们,这次抢到的银子,老子分他们三成!
李茂才站在阴影处,冷眼旁观着这群乌合之众。
他摸了摸袖中的海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枯瘦的手指在海图上画了个圈。
小本一郎盯着海图看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34;好!好!李桑果然是我的福星!
他猛地收敛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凶光,&34;不过若是骗我&34;
晨光熹微,福州城的钟楼上,铜钟发出悠长的声响。
萧砚舟负手而立,俯瞰着脚下焕然一新的街市。
石头这次因为战功被升为六品,成为巡防营的主将。
而为了避免六子有想法,如今六子接替石头成为福州先锋营的主将,七品。
萧砚舟没有回头,目光落在远处码头上忙碌的工人身上:&34;泉州那边如何?
正说着,一阵清脆的童谣声传来。
一队小学生穿着整齐的青色学服,从新修的学堂里鱼贯而出。
为首的孩童看见钟楼上的萧砚舟,兴奋地挥手:&34;知府大人好!
萧砚舟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也朝孩子们挥了挥手。
小桃捧着账本匆匆上楼,发髻上的珠花随着步伐轻轻摇晃:&34;少爷,上个月商税又涨了三成。
她指着码头方向,衣袖滑落露出皓腕,&34;光是番邦商船就来了二十多艘,那个红毛商人还说要把生意做到欧罗巴去呢!
萧砚舟嘴角微扬,但很快又恢复严肃:&34;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倭寇最近可有动静?
萧砚舟眉头微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34;事出反常必有妖。加派探子,沿海各村都要巡查。
不怪他们谨慎,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倭寇都会上岸劫掠。
暮色渐沉,福州知府衙门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萧砚舟正伏案批阅文书,忽听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萧砚舟抬头,见小桃神色有异,眉头微蹙:&34;进来吧。这么晚了,有事?
小桃将茶盏轻轻放在案几上,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34;少爷先用些参茶,这几日操劳&34;
烛光下,小桃的眼圈微微发红。
她咬了咬唇,终于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封缄的信笺:&34;是是京里阿福传来的消息&34;
萧砚舟接过信笺,指尖触及那熟悉的火漆印时,心头蓦地一紧。
拆开封口,信纸上的字迹映入眼帘:
纸上的字迹忽然变得模糊。
萧砚舟只觉得耳边嗡鸣,手中的信笺无声滑落。
怎么会是范文程?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