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舟立即起身,恭敬地拱手行礼,腰弯得恰到好处:&34;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他的声音诚恳而谦卑,低垂的眼睫却遮住了眼中的锋芒。
这一礼,他行得心不甘情不愿,却又不得不做。
李知府满意地点点头,将银票收入袖中时,手指还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萧砚舟的眼睛——他知道,这笔钱至少暂时买来了平安。
他抬眼看了看李知府的脸色,继续道:&34;下官正准备过些日子,再剿灭另外两处匪患。
李知府忽然端起茶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34;萧大人初到泉州便立下如此功绩,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堂内气氛骤然一紧。
李知府闻言,脸色骤然一变,随即猛地拍案而起:&34;好个包正!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勾结匪类,简直罪该万死!
他义愤填膺地在堂内来回踱步,官袍下摆翻飞:&34;萧大人,此事你处理得极是妥当!这等害群之马,必须立即缉拿归案!
说着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萧砚舟:&34;可需要本府加派差役协助追捕?这等祸害,一日不除,本官寝食难安啊!
萧砚舟垂眸掩去眼中的讥诮,恭敬道:&34;大人如此体恤下情,下官感激不尽。
他恰到好处地顿了顿,抬眼时已换上忧心忡忡的神色:&34;下官担心打草惊蛇,不如先暗中查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深意。
接下来的谈话,气氛明显热络了许多。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李知府甚至亲自将萧砚舟送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34;萧大人年轻有为,日后必成大器。
离开福州府衙,六子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忍不住嘟囔道:&34;大人,这李知府明明和包正是一伙的,您怎么还能跟他谈笑风生?
萧砚舟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抚马鬃:&34;六子啊,官场上从来没有真正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直起身子,眺望着远处知府衙门高悬的灯笼:&34;记住,在官场行走,该弯腰时就得弯腰。
六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眼睛一亮:&34;大人是说&34;
远处,知府衙门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在福州待了两天,除了拜见知府,又拜见几位上官,随后马不停蹄的返回泉州。
回来后,连续半个月,萧砚舟不是下乡调研就是处理政务,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天回到府衙时,已是暮色四合。
萧砚舟刚下马,就听见府衙内传来一阵喧哗声。
萧砚舟脸色一沉,大步走进府衙。
只见大堂上跪着几个衣衫褴褛的渔民,正声泪俱下地向当值的林墨诉说着什么。
萧砚舟快步上前,亲手扶起最年长的老渔夫:&34;老丈请起,慢慢说。
原来就在昨日,一伙倭寇袭击了沿海的渔村,不仅抢走了十几条渔船,还掳走了几个年轻渔民。
萧砚舟听完,脸色愈发阴沉。
待渔民们千恩万谢地离开后,萧砚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连日来的下乡走访,让萧砚舟对泉州的困境有了更深的了解。
倭寇肆虐、匪患猖獗、民生凋敝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
正说着,石头匆匆走了进来。
萧砚舟眉头紧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突然停下敲击的手指,声音低沉而坚定,&34;倭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