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萧砚舟放下酒杯,正色道:&34;虽然每月都有书信往来,但毕竟不够详尽。芸娘,你先说说作坊的情况。
芸娘放下筷子,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34;回少爷,自您离京后,咱们的浮光锦作坊已经扩建了三倍有余。
萧砚舟接过,随手翻了几页,眉头微挑:&34;盈利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芸娘抿嘴一笑,颊边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34;多亏少爷留下的织锦秘方。如今咱们的浮光锦在江南一带已是千金难求,连宫里都派人来采买过几次。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是,少爷。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34;这些丝绸在海外可是价值连城。我打算在泉州置办几条海船,专门走海贸。
芸娘闻言,眼中的失落渐渐被惊讶取代:&34;海船?少爷是说要出海做生意?
芸娘眼中的泪光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神色:&34;少爷放心,我一定把作坊打理好。
花厅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34;噼啪&34;声。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纷纷举杯。
萧砚舟也端起酒杯,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眼中似有星辰闪烁。
吃过饭,萧砚舟准备去看看老朋友。
换了一身靛青色直裰,腰间只系了块素白玉佩,连随从也没带,独自提着两包礼物往林墨家走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青石板路上脚步声清脆。
林家老宅子翻新过了。
萧砚舟站在门前打量,原本斑驳的门漆现在红得发亮,门楣上&34;诗书传家&34;的匾额是新挂的,连门口的石阶都重新凿平了。
他记得年前离开时,这宅子还处处透着寒酸气。
小厮眼睛突然瞪大,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去:&34;原来是萧大人!老爷天天念叨您呢!
萧砚舟摇头失笑,刚迈进门槛,就见一道青灰色身影风风火火从影壁后转出来。
几个月未见,林墨胖了些,圆脸上蓄了短须,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直缀倒是没变,只是腰间多了块举人才能佩的青玉。
萧砚舟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笑着把礼物递过去:&34;这不是亲自来赔罪了?上好的龙井,还有给伯母的燕窝。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
穿过新修的抄手游廊,院里景致大不相同。
原本荒着的西厢房前栽了丛翠竹,墙角放着口青瓷大鱼缸,几尾锦鲤在睡莲叶下游弋。
林墨嘿嘿一笑,领他进了书房。
这间屋子萧砚舟再熟悉不过,当年他们常在此挑灯夜读。
如今书架换成了红木的,多了张花梨木书案。
萧砚舟捧着茶盏,热气氤氲中看见老友眼角的细纹。
他忽然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是摇摇头:&34;出京赴任,路过。
书房突然安静得可怕。
窗外槐树上知了叫得撕心裂肺,衬得屋里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