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舟心头一紧,手中的茶盏险些拿不稳。
他的声音很稳,但藏在袖中的手却攥得发白。
他说得诚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高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随即叹道:&34;想法虽好,但如今朝堂内忧外患,想要有所为困难重重。
萧砚舟目光坚定地望向高廉,声音沉稳有力:&34;高相明鉴,困难固然存在,但晚辈既受朝廷委派,自当全力以赴。泉州虽远,却是东南重镇,若能治理得当,必能为国分忧,为民谋福。
高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高廉凝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见他目光灼灼,神情坚毅,不由得轻叹一声:&34;罢了,此事容后再议。你且回去准备吧。
说着,他端起茶盏,已是送客之意。
只见屏风微微晃动,接着传来丫鬟焦急的低声劝阻:&34;小姐,使不得老爷会生气的&34;
一道清丽的嗓音响起,屏风后转出一个窈窕身影。
高云舒今日穿着一袭淡青色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衬得肌肤如雪。
她双颊绯红,却倔强地昂着头,眼中含着泪光,就这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高廉见状,脸色瞬间阴沉如铁。震得茶盏叮当作响:&34;放肆!
这一声怒喝,让厅内所有人都为之一震。高廉寒门出身,一生最重礼仪规矩,如今见女儿竟敢在屏风后偷听,还堂而皇之地现身于人前,顿时怒不可遏。
高云舒被父亲这般严厉的呵斥吓得身子一颤,但仍是倔强地站在原地。
萧砚舟怔住了。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看见她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攥得发白的指尖。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两名嬷嬷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高云舒。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让萧砚舟的心揪成一团。
高云舒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却仍倔强地站在原地。
待高云舒被带离后,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萧砚舟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待女儿离开后,高廉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
他转向永清伯和萧砚舟,勉强维持着礼节:&34;让二位见笑了。小女疏于管教,实在惭愧。
萧砚舟起身,深深一揖,腰弯得极低:&34;高相,晚辈对高小姐一片真心,此心天地可鉴。若您应允,晚辈愿立誓此生不负。
高廉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坚定的眼神,终是叹了口气:&34;你此去泉州,凶吉难料。身为人父,我不得不为云舒考虑。
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无奈。
离开左相府时,夕阳已西沉。
萧砚舟望着左相府紧闭的朱门,轻声道:&34;舅舅,我明白。
他攥紧拳头,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放弃!
待萧砚舟与永清伯离开后,高云舒红着眼眶来到书房。
高廉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发出一声脆响:&34;新科状元才高气盛,锋芒太露。这次被发配泉州,就是个教训。
他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盛开的牡丹:&34;这世道,光有才华是不够的。他若不能明白这个道理,何时能回京就不可知了,你已到了婚配之年,如何等得起?
他欲言又止,终是没将最重要的话说出口——萧砚舟得罪了右相徐家,而徐家背后站着的正是大皇子一党。
他高廉身为中立派重臣,岂能为一个萧砚舟与大皇子结怨?
望着女儿被丫鬟搀扶离去的背影,高廉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何尝不知萧砚舟是难得的良才?但在这朝堂之上,有时候才华反倒是最不值钱的东西。